首頁 > 惡棍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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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因此,如果博迪在飛射的子彈附近,他十之八九會直接撞向那顆子彈。

  潔絲不敢奢望他沒有中彈,只希望能及時替他止血。

  她跑上長長的樓梯,沿著走廊準確地朝女性的尖叫聲和男性酒醉的吼叫聲奔去。

  她拉開一扇門。

  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弟弟仰躺在地毯上。

  一時之間,她看到的只有那個。她衝向弟弟。就在她跪下來檢查時,博迪的胸膛突然起伏,接著發出響亮的鼾聲。撲鼻而來的酒臭,使她立刻站起來。

  接著她注意到房間裡像墓地一樣安靜。

  潔絲瞥向四周。

  十幾個衣冠不整的男人張大著四肢躺臥在椅子、沙發和桌上。有些她從來沒見過。有些則是她認得的,例如方洛朗、顧邦肯、薩羅比。許多女人跟他們在一起,全都是妓女。

  接著她的視線落在丹恩身上。他坐在一張巨大的椅子裡,手裡握著一把手槍,腿上有兩個豐滿的妓女——一個金髮,一個黑髮。她們跟其他人一樣瞪著她,彷彿靜止在她衝進門時的姿勢。黑髮女郎正要將丹恩的襯衫扯出褲腰,金髮女郎正在解他褲頭的紐扣。

  潔絲一點也不介意被一群衣冠不整、醉醺醺、正要縱慾狂歡的男女包圍。她看過小男生為了引起家中女性尖叫而故意光著身體跑來跑去。她也經常看到青春期的堂表弟露出光屁股,那是機智問答的輸家經常付出的賭注。

  眼前的處境絲毫沒有令她困窘或激動。連丹恩手中的手槍也沒有令她驚慌,因為它已經發射了,即使要用也必須重新裝填彈藥。

  唯一令她心煩的是,她有一股極不理性的衝動,想要拔光那兩個妓女的頭髮和指甲。她告訴自己別傻了,她們只是拿錢辦事、做生意的女人。她告訴自己她是替他們難過,所以她覺得很不高興。

  她幾乎信以為真。無論如何,她都是自己的主人,應能控制情況。

  「我以為他死了。」潔絲朝弟弟的方向點點頭。「但他只是醉得不省人事,是我誤會了。」她走向房門。「請繼續,各位先生——各位小姐。」

  她走出門去。

  ☆☆☆

  在一定程度上,丹恩侯爵認為一切都很順利。他終於想出辦法解決無法嫖妓的問題。如果他受不了上妓院或找流鶯,那麼何妨把她們召到家裡來。

  那不會是第一次。

  九年前,在父親的葬禮,他看上當地一個名叫葛巧蒂的放蕩女孩,幾個小時後在祖宅的大床上佔有了她。她是個令人愉快的伴,但仍遠不及想到不久前過世的父親已在祖墳裡與祖先共舞,更令他愉快。

  一個惱人的結果在九個月後出現,但相當容易就解決了。丹恩的律師以每年五十英鎊解決了那個問題。從那時起,丹恩只跟妓女上床,因為妓女按規矩做生意,不會笨到懷孕生子,更不會試圖用嚎啕大哭的嬰兒來操弄和勒索他。

  丹妮和瑪格很上道,他總算打算好好地辦那檔事。

  但,他得先解決崔小姐。

  雖然十分肯定她遲早會找上他,但丹恩沒有料到她會直接闖進他的客廳。但那大致上還算符合他的計劃。在丹恩化被動為主動後,她的弟弟正迅速崩潰中。

  崔小姐當然知道原因何在。聰明如她,她很快就會被迫承認,不該企圖耍弄丹恩侯爵。他決定逼她下跪認錯求饒。

  但事情發展到這時似乎全走了樣。

  她只不過厭煩地看她弟弟和其他客人一眼,微感好笑地瞥丹恩一眼。然後,那個可惡的女人就從容不迫地、轉身走了出去。

  六天來,丹恩清醒時幾乎都和她討厭的弟弟在一起,假裝是那個笨蛋的知心好友。六天來,崔博迪一直在丹恩耳邊瞎嚷嚷,緊緊地跟在他身後,巴結奉承地渴望得到注意,被他自己或不幸擋到他的人或物絆得東倒西歪。飽受她沒腦袋的弟弟折磨將近一星期後,丹恩發現自己竟然只落得成為崔小姐覺得好笑的對象。

  「走開。(法語)」他低聲說。丹妮和瑪格立刻跳起來,衝向房間對面的角落。

  「嘿,丹恩。」方洛朗安撫地開口。

  丹恩瞪他一眼,方洛朗連忙拿起酒瓶往自己杯子裡倒。

  丹恩放下手槍,大步走向房門,走出房間,甩上房門。

  然後他開始加快腳步。抵達樓梯平台時,正好看到博迪的姐姐停在大門前四下張望地尋找東西。

  「崔小姐。」他沒有提高嗓門。他不需要,因為充滿怒氣的低沉嗓音像悶雷一樣傳遍走廊。

  她猛地拉開門,迅速衝了出去。

  他看到大門關上,告訴自己回客廳再去射天花板上石膏天使的鼻子,因為如果他追上她,他一定會宰了她。那是不能接受的,因為丹恩無論如何都不容許自己沉淪到被次一等的女性激怒。

  但就在規勸自己的同時,他跑下樓梯,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大門前。他拉開大門,怒氣沖沖地走出去,砰地一聲帶上門。

  第五章

  他差點把崔小姐踩扁,因為不知何故,她沒有沿著街道逃跑,而是回頭走向他的屋子。

  「該死的傲慢東西!」她嚷嚷著走向大門。「我要打斷他的鼻樑。先是門房,現在是我的女僕——和出租馬車。太過分了!」

  丹恩擋住她的去路,龐大的身軀擋在門前。「你休想,我不知道也不在乎你在玩什麼把戲——」

  「把戲?」她退後一步,雙手插腰瞪著他。至少她看起來像在瞪眼;由於天色漸暗和帽沿寬大,他無法確定。

  太陽還沒有完全落下,但厚厚的烏雲籠罩在巴黎上空,低沉的雷聲從遠方傳來。

  「把戲?」她重複。「是你的惡棍男僕傚法他的主人,拿無辜的人出氣。他一定覺得很好玩,先偷了我的雨傘,接著嚇跑出租馬車和我那坐在車裡的女僕,使我進退兩難。」

  她轉身走開。

  如果丹恩沒有聽錯,她的意思是赫勃嚇跑了她的女僕,以及載她來這裡的出租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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