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冰封啞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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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天啊!她——竟然死了,就這麼死了嗎……

  第七章

  風塵僕僕的趕了一天的路,傍晚時分,一身俊秀男裝的夢蝶,依照原先計劃的住進了「悅來客棧」。

  華燈初上時,夢蝶在簡單的梳洗完畢後,換上了另一套簡便的男裝,倚坐在床沿,緩緩的自床頭取出了只黑色的布包——那是爹生前所遺留下來僅有的衣物,緊緊的將它抱擁在懷裡,恍惚中,夢蝶的整個心思飄得好遠、好遠……

  不知道現在蝶園裡,是不是還跟往常一樣的高朋滿座,喧嘩吵鬧?也不知道她這一走,會不會嚴重的影響了蝶園的生意?而更不知道的是,翠姨她現在可還惦著她、記著她?

  回首這七年來,她身在蝶園裡,總是無時無刻不夢想著,有一天能遠離蝶園,卸下一身的污濁。如今,當她已是一賞宿願的離開了蝶園,卻不知怎麼的,她的心裡頭卻開始記惦起蝶園裡的一切,她想念著蝶園裡的平台、珠簾,想念著蝶園裡的樓閣景致,甚至是想念著蝶園裡那喧嚷的親吵聲。

  唉!雖然蝶園是個荒淫無度的地方,但怎麼說這些年來,它不僅為她遮風擋雨,更給了她一個溫暖棲身的地方。因此,說憎恨嘛,也許是有一點;而說思念嘛,也許更有那麼一點。

  她既苦又澀的發覺,原來,夾雜著一點點的憎恨與思念。再夾雜著一些些掙脫不開的愛與恨,這糾葛不清、百味親陳的滋味,或許就是所謂的離愁吧!

  其實她自己也明白,就算她離開了蝶園,那又怎樣?就算她真如願的回到北方,那又怎樣?畢竟——逝去的親人,是不可能再重生;失去的歲月,是不可能再追回;而那份被遺棄的情夢,更是殘破得教她不忍再回首。

  無言地,淚終於是緩緩的、迷迷濛濛的濕了夢蝶的眼。

  輕輕歎了口氣,低頭望著懷裡的黑布包,夢蝶喃喃的對著自己低語道:「爹,等回到姚府後,蘭兒哪裡也不去,就只陪你守那裡,那裡——才是咱們的家。」

  ☆☆☆

  清晨,當尋起的朝陽,驅離了夜晚的黑暗,一路急迫而來的狄揚,終於趕在第一道陽光前,追上了夢蝶。

  在薄弱的晨曦中,他靜靜的寧立在她床前,靜靜的凝望著她。

  他很心疼地發覺,即使是睡夢中,只見她兩道娟秀的眉,仍是緊緊的擁在一塊兒;而那一雙腫脹的眼和臉上隱約可見的淚痕,更只說明了一件事——她是哭著睡著的。

  緩緩的彎下身來,坐在她的床沿,狄揚只覺得心如刀割。

  她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哭?是那一場無情的大火?還是他這個無情的負心漢?

  沒有深思又情不自禁的,狄揚緩緩的俯下身來,輕輕的吻上她的眉心。如果可以的話,他只想深情的吻去她的哀傷;而如果可以的話,他只想求她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願意以一輩子的時間,來彌補自己曾犯下的錯。

  一陣擾人的酥癢,將夢蝶由那不安穩的睡夢中給拉了回來,輕輕的呻吟一聲,她緩緩的張開雙眼。

  這——該是夢境吧?狄揚!那個只能在她夢境裡出現的人,此時,不僅栩栩如生的貼靠著她,而且一雙明亮的眼,更是情深款款的凝望著她……

  在彼此眼波流轉中,狄揚喃喃的低喚道:「蕙蘭!」

  蕙蘭?蕙蘭?

  有些兒迷惑的眨了眨眼,哦!眼前的他還在,而眼前這陌生的景物——可就像是一記重拳般的,立刻的敲醒了她所有昏亂、未明的思緒。於是根本就沒時間去思索他為什麼會在這裡,蕙蘭立刻的支起身來,奮力的將坐在床沿的狄揚給推了開去,一臉震驚與不解的怒視著他。

  狄揚先是連連的退了好幾大步後,才好不容易的穩下了身軀。等站定後,遠遠的望著她那一臉疑問的神情,狄揚只簡短的說道:「翠姨是真心疼你的。」

  原來——是翠姨,她早該想到的。看來,他是什麼都知道了,不過,不管他知不知道、或者是知道了多少,那都與她無關。

  「蕙蘭……」

  「蕙蘭?」禁不住的輕笑了一聲,夢蝶一雙清亮的眸子,冷冰冰的直視著他道:「誰是蕙蘭?」

  也許是早已習慣了她的冰冷,因此沒有絲毫意外的,狄揚只心平氣和的說道:「何必否認呢?夢蝶其實就是姚蕙蘭的化身。」

  「是嗎?」兩眼盯視著站在前方的狄揚,他滿身的風塵與疲備,實在的說明了一件事:他是趕了一整夜的路才追上她的。於是緩緩的拉開嘴角,蕙蘭打心眼兒底冷冷的笑了出聲來。「那麼讓我猜猜,這能教狄公於連夜趕上我的原因是什麼?是想來看我痛哭流涕的模樣?還是專程趕來奚落我這個沒人要的棄婦?」

  在得知夢蝶就是姚蕙蘭時,狄揚知道要想重新贏得她的芳心,那麼他可還有一段十分艱辛的路程要走。因此心裡也就早有準備,以面對她的冷絕與怨恨。「當年,我的確有錯,因此現在,我只想知道,我該怎麼樣才能彌補當年所犯下的錯。

  當年,她差點為了他而喪命,因此這豈只是一個「錯」字了得?

  不過,對於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夢蝶只想選擇遺忘、不再重提。因此,緩緩的調息好自己略為激動的情緒後,再開口的,便只聽見她的聲音是冷漠自持、平板規律的說道:「以前的事,我一個字也不想聽、不想提。至於翠姨對你說了些什麼、你趕上我是為了什麼——這些我更不想知道,也與我無關。總之,無論我是夢蝶還是姚蕙蘭,我們都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

  靜靜的聆聽完她的表白與審判後,狄揚知道現在的她是什麼話也聽不進去的。於是放棄說服與反駁的,他只就事論事的說道:「從這兒到北京,可不是兩、三天就能到的,而依你一個女人,想平安無事的抵達那裡,實在是異想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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