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滾還滾!」瞧綠苗仍沒有退開的意思,他補了一腳喘在她的小腹上。
她無法自抑地咬牙蹲下身痛呼出聲,身子仍舊緊緊地護住黑翔冀。
「不准碰小苗!」眼瞅著綠苗痛苦的神,黑翔冀瞅著綠苗痛苦的神,黑翔冀冷靜的心情猛然地落了一大截,他不自學地捏緊拳頭,冰冷的殺意在他的眼眸中翻攪。
黑鵬舉的眼神中飛速地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又被譏嘲的冷笑掩過,他瞪著自己的兒子,表情像個修羅,「不准碰她?你在說笑話嗎?呵,誰不知道黑家的影子就必須為了主人奉獻出自己的生命,你竟然為了一個影子心軟!」
黑翔冀不語,眼神間的殺機足以令惡鬼退避三分。
「我就要碰她,你想怎麼樣?」黑鵬舉刻意地又朝綠苗的胸側猛力喘了一腳。
綠苗幾乎痛得在地上打滾,拚命地不讓自己痛呼衝出喉頭。
黑翔冀伸手扳住黑鵬舉的槍,技巧地將槍轉至自己的手中,將寒冰般的槍口對準他,「別拿其他出氣,想殺我就衝著我來,她是我的影子,只有我能決定她的生死。」
黑鵬舉毆打綠苗的手懸在半空中,瞅著那把離自己不到一公尺的槍,又瞪著渾身充滿殺意的兒子,非常明白如果黑翔冀有殺自己的意思,他絕不會留情,「冀,你該知道逆子殺父的後果吧?」倘若他殺了自己,不論黑白兩道,從此沒有他可以生存的空間。
「我從來不承認你是我的父親。」黑翔冀體內野蠻的血液逐漸地在他血脈中竄起,而可笑的是,他的血居然來自這個男人。
綠苗抱著胸口,痛苦地爬到黑翔冀腳邊,緊緊地抓住他的褲管,「主……主人,不要……」不能殺老爺啊!這麼做主人會害死自己的。
黑翔冀動也不動地任由綠苗扯著他的褲管,神情卻沒有一絲軟化的跡象。
綠苗見無法動搖主人的心意,只好將眼神求助地望向黑鵬舉,猛力地搖頭:「老爺、老爺別和主人計較,有、有事……就找我出氣好了……」
「小苗,閉嘴!」黑翔冀低喝出聲。他明白小苗對他的忠心,但是這種忠心,未免也太愚蠢了點,她居然想為這種小事送掉她的一條小命,不論如何,他不會讓他的影子替他挨打受罵,蒙受半絲委屈。
「好一個『不把我當父親』,虧我養你,育你十幾年,得來的卻是一個不肖的敗家子。」黑鵬潛冷冷地睨著他們兩個,從鼻頭衝出一聲冷哼,「好,今天我可以不計較錢慧雅的那回事,你不把我當父親,我同樣也可以不要你這個兒子。」
他危險地瞇起雙眼,殘酷地開口,「黑翔冀,從今天起,我們斷絕父子關係!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就算你餓死在路邊,我也不會給你半點援助,等到你走投無路,我看你還能猖狂到哪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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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從這一夜起黑翔冀變得一無所有,沒有身份,沒有半毛錢,甚至沒有一個可供棲身的地方,他穿著那夜的衣裝,毫不猶豫地離開住了十幾年的黑家。雖然從不留戀黑鵬舉曾經給他的富裕生活,他還是從黑家帶走了一樣東西,那就是綠苗。
綠苗是他的影子,同時也是黑家給予子孫特別的待遇,但是黑翔冀明白他若不帶走她,她也沒有可以生存下去的機會,黑家人不多養一口氣,這點在當初和她第一次相見時,他就已經明白了。
離開蔽護他十餘年的環境,黑翔冀才真正深刻地體會社會的現實,沒有錢、沒有身份,走在路上只會惹來白眼相待,他不曾為自己的生活出過一絲力,而中途輟學也無法找到一份可供兩人生活無虞的工作,在無計可施下,他找了一份出賣勞力的苦工,和綠苗兩人住進陰暗狹小而又骯髒的工寮裡。
在出走的兩個月後,黑翔冀滿身髒污地步進兩人棲身的工寮,打算趁午休,補充簡短的睡眠,他隱約可聽見外勞在寢室裡高高低低的談笑聲,夾雜著人鼻混混沉悶的空氣,而後綠苗的一聲怒喝闖進他的耳朵,他立即不假思索地衝進寢室。
「怎麼回來?」他瞪著四、五個圍住綠苗的外勞,其中有一個人正仰躺在她的眼前,臉上表情痛苦不已。
綠苗清秀的臉龐上充滿警戒的神情,制服一邊的袖子上有一抹骯髒的手印,像是有人試圖搭上她的肩。她見到黑翔冀後明顯地鬆了一口氣,「主人,他、他們……」她防備的手在胸前緊握成拳,任誰瞧了這場面,都能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想對小苗做什麼?」黑翔冀聲音嚴厲而森冷,內斂的眼神迸發出精銳的光芒,憤怒突然湧上他疲憊的身軀。
「小姐,漂亮,你有,我們也要。」其中一個外勞用十分不標準的國語嘻笑地說道,邊笑還邊露出一口缺了幾顆牙的滿嘴黃牙,指了指臉色微變的綠苗,又想伸手觸碰她。
綠苗眸中閃過一抹驚慌,隨即施展一個大內,將那個企圖輕薄她的外勞摔跌在前一個人身上。
「好凶!」其他幾個外勞見第二個人倒地後,馬上群起企圖抓住綠苗。
綠苗擺開陣式自衛,卻不料她的拳頭還沒揍到那些色慾薰心的外勞身上,黑翔冀已經揮開他堅硬如石的拳頭,抓起身邊的幾個外勞飽以老拳,沒幾下工夫,四、五個人全倒在地上呻吟,有力氣還能爬出他們的寢室。
「主人……」綠苗難以置信地瞅著黑翔冀,不敢相信主人居然動了手,她從沒見過主人動手,也壓根不曉得主人的身手竟然這麼好。
黑翔冀憤怒地將最後一個雜碎踢出寢室,一腳踢上房門,臉上仍帶著肅殺之氣地回瞅綠苗,他靜默了好半晌,充滿魔魅的噪音仍舊酷得嚇人,「小苗,這個時間你應該還在學校,為什麼沒有去上課?」
「上、上課?」綠苗錯愕地瞪大眼珠,怎麼也沒想到主人第一句話居然和剛才的事情無關,而是問她為什麼不在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