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她首度有了逃避視線的舉動,雙眼下移,定在自己裡著繃帶的手上。
「還好嗎?」岳遠挑起一眉,對於她的逞強心知肚明。「看醫生了嗎?」
雒予歆搖了搖頭。
「一會兒去看醫生。」他自然地拉起了她的手。
她驚愕地看著他。在霸道又不失溫柔的情況下,他不容反抗地抓緊她的手臂,解去她手上的繃帶,凝神注視著她手腕上的傷口。
昨夜被剝尖削傷的紅腫已明顯褪去,但傷口那外綻的模樣,讓人心疼。
他溫柔的呵護,明顯激盪著雒予歆一向平靜的心。
她懷疑,眼前這個男人有雙重人格,否則昨夜那個邪惡中帶著魔魅氣息的他,又怎可能與眼前這個溫柔的男子是同一人?
「我不想去看醫生。」她昂起頭來。
她從小就不喜歡到醫院去看醫生,哪怕只是個小感冒。
他盯著她的眼。很認真的搖頭。「傷口還有些紅腫,你沒得選擇。」
「其實我來找你是有事的。」她岔開話題,想將焦點轉離。
「有何事?」他問著,重新將她手上的繃帶綁好,然後走回到辦公桌前撥著電話。
「阿鐵,準備好車。」他對著電話那端的人命令,沒讓她得逞。
「準備車子做什麼?」予歆的心裡開始莫名地緊張。
「看醫生。」掛上電話,他轉向她。
「不用麻煩了。」她斷然拒絕,眼神逃避。
「半點也不麻煩。」聳肩一笑,他走向她。
「你……」予歆氣得不知該說些什麼,總不能告訴他,她害怕上醫院吧?
如果讓他知道了她這個弱點,不被拿來當成嘲諷的把柄才怪。
「對了,你方才說你來找我有何事?」他忽然想起了方纔的對話,然後霸道地攬上她的細腰,筆直地朝外走去。
若是知道她不會乖乖地去看醫生,也許昨夜,他就該幫她掛急診!
第六章
雛予歆本以為岳遠會送她到大醫院,沒想到卻最來到一家小診所。
不過對她而言,不管是醫院還是診所,她的心裡都還是排斥。
坐在車上,她開始要起賴來。「不是要去醫院嗎?」就算是逃避,她也懂得挑弱點處使力。
岳遠側過身來看著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
「這裡的醫師可比大醫院的厲害。」這家診所可是他的一個好友開的,至於他的醫術若不能被稱為權威,實是醫界的損失。
「是嗎?」她擺出懷疑的臉孔,只為達到不用下車的目的。
「一會見了,不就知道?」誰知他卻完全不上當。
看著他臉上的笑,還有那瞭然的目光,她聳了聳肩。「不過是個小傷,沒必要看醫生的。」
他的眸子透著笑意,而那笑意看來有幾分的椰榆。「兜了那麼多的圈,莫非,你怕看醫生?」
他早看出了她的懼意,只是不明白一個可以衝鋒陷陣、聰明機靈地與任何兇惡歹徒談判的女人,為何會畏懼上醫院。
「我怎會怕看醫生呢?」她知道他又在使激將法了。
她當然不會怕看醫生呀,而是有其他的原因。
「既然不怕的話,走吧!」他開門率先下了車,繞過車子紳士地幫她拉開車門。
她最討厭這種趕鴨子上架的感覺,但雖然心不甘情不願地,她還是下了車。
「這裡的醫生最好有你說的高明。」否則我們之問的梁子就結深了。悶在心裡,她沒將這句話說出口。
見她微蹙起眉結,岳遠推上車門,伸出一手要攬住她的腰,卻讓予歆敏銳地閃了開來。
「走吧!」基本上,他的靠近並沒有為她帶來不舒服的感覺,而是她的心裡有著無數的矛盾。
想起昨夜他恣意的吻、想起他微挑揶揄的嘴角,這些都讓雒予歆覺得對他示弱,倚在他的懷中,或是任他攬著腰,都是妥協的行為。
她不想對他妥協,不想兩人才剛開始交鋒,她就已是落敗的一方。
看著她的動作,他知道她在閃避他,心裡雖升起微微的不悅,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
越過她,岳遠大步上前推開診所的門,等待雒予歆跟上腳步。
對自立威而言,今天診所可謂來了個貴客,而今他訝異的是,這個貴客還陪一個年輕女子來看診。
「這傷痕只是深了點,但傷口處理的還不錯,所以應該沒什麼大礙。」他坐在診療桌前,一邊幫雒予歆上藥,一邊說著。
雒予歆默默不語,一雙眼瞪向一旁站著的岳遠,似在對他說:都是你多事,我早說過傷口沒問題。
「不需要打破傷風針嗎?」岳遠迎著她的視線,對於她的怨懟心知肚明,在睨了她一眼後,他轉向自立威。
對於自立威的醫術,他當然信得過,何況兩人的交情也非一、二年。由大學時代起,立威的表現早已遠遠超過任何一位執業醫師。
「如果你不放心的話,打一針也好。」從大學認識到現在,他可從未見到岳遠對誰這般謹慎認真過。
「我不要打針!」她由椅子上跳了起來,反應可說比閃電還快。
「原來你是怕打針才不肯上醫院?」一臉瞭然,岳遠一把握住她纖柔的肩,重新將她按回了座位。
「我才不是怕打針呢!」她眸光灼烈地瞪向他。
「不是嗎?」銳利的眸子一瞇,他懷疑她的否認。
「當然不是。」昂起下顎,她眼裡滿滿的不容懷疑。
她身處於危險之中,從來都不覺害怕,豈會怕那小小的針頭?簡直是笑話!
「既然不是,為什麼不肯打針?」雖然相識的時間不長,但他就是知道她的眼睛沒說謊。
看著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話,自立威很明智地選擇了沉默,他樂於當個看戲的旁觀者,看著岳遠居然為了這點小事,與一個女人對峙。
看著他,雖然相識的時間不長,但予歆分辨得出他深亮眼裡的堅持。
抿緊著唇,過了許久,她才開口說:
「我討厭護士!」這個答案炸傻了在場的兩個男人。
「討厭護士?」自立威睜著眼,耙了下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