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去想自己是不是違背了遊戲規則,她只想霸道的抱著他的身體,佔有他的靈魂,強烈的妒意催促她再問些什麼。
「如果她回頭來找你,你還會要她?」咬著牙,她語氣平靜的問。
「不會有那一天的,我知道。」
「萬一!我說的是萬一呀。」
「你非得問出個答案不可?」
「嗯!」她態度強硬的點頭。
他看似沉吟許久,其實心裡並非真去思考。「或許吧,或許我還是會和她在一起,走進禮堂。」因為不覺得她真的在乎,也就不覺得這個答案對她殘忍。相同的,因為自己已不在乎,怎麼回答也無所謂了。
剛答完話,驟覺溫熱身體突然撲了陣涼,晃眼間,曲淨楚已坐在床沿,拉開抽屜翻找另一件睡衣穿上。
「怎麼了?」
「一身汗,去沖個澡嘍。」她回首拋給他一記嫵媚笑容,仍是印象中的那個曲淨楚,甜美若夢,毫無異樣可言。
她果然是不在乎的,他的心與人同時湧上涼意。
出了房門的曲淨楚,確實還是一臉不在乎。
不想在乎,不願意在乎,也沒資格在乎。
獨自平衡心裡的酸鹼度,讓淚不去落下,是她惟一能做的在乎。
「Cappuccino,謝謝。」
「那我要一杯柳橙汁。」
「需要來份鬆餅或糕點嗎?我們這兒的『提拉米蘇』非常好吃,而且限量供應,每天只有二十五個。」穿著粉紅色圍裙的女侍者佇在桌邊熱絡推薦著,揚起的燦笑露出一口漂亮白牙。「或者兩位要叫一份水果鬆餅?鬆餅加這位小姐的咖啡正好符合下午茶的套餐特價,比較便宜。」
阿帆望向正對面的淨楚,臉上綻了抹溫笑。「那我們叫一份吃吃看好了,正好我肚子有點空,中午吃的飯已經消化得差不多了。」
「嗯。」曲淨楚沒有異議的點頭。
侍者離去後,阿帆有些緊張的搓搓手,東張西望,極力思索著要聊什麼好。
「今天下午沒課?」曲淨楚神情沉靜的注視他一舉一動。
「是啊。」他不好意思的搔搔頭。
「特地找我來這咖啡館,是不是有話要說?」
沒兩下就被瞧中心事,阿帆窘態畢露的脹紅臉,又開始期期艾艾。
「這……」失去以往亮麗甜美的光采,今日的她秀顏端凝,不苟言笑,眸光深沉,唇線緊抿,全身透著股難以接近的疏離感。
察覺這股異樣,阿帆不禁收斂笑意,怔忡表情,竟不知怎麼接下話。
「讓我們作一輩子的朋友,好嗎?」在他不及意會的時候,這句打破沉寂的言語逸出她口中,委婉而堅定。
「朋友?」突來的打擊,震傻他的表情。
「您好,幫兩位送上餐點。」
仍是笑容可掬的侍者端上Cappuccino與柳橙汁,不一會兒,剛烤好的水果鬆餅也送上桌面。四片烤得酥黃的鬆餅搭上水蜜桃、蘋果、櫻桃、草莓、鮮奶油,將白色餐盤點綴得繽紛,誘發人的視覺與味覺,但他早失去食慾。
「是,朋友,永遠只是朋友。」把話說清楚,是她今天答應他出來的主要原因,再繼續牽扯不清,恐怕事情會持續惡化。
他呆坐著,腦子一片空白,培養了數天的勇氣在這刻全數瓦解,被一股難言的挫敗沮喪取而代之。
毫無預警的拒絕擊潰了他的自信,他弄不懂哪裡出了問題,在此之前,他還天真的以為淨楚會接受他的感情,如今……
「阿帆,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我,但你可知道,你喜歡上的這個女人,根本不值得你付出感情。」淡淡扯了扯唇角,她攪動著杯裡熱燙液體,腦中湧起上回與洛航去喝咖啡時的畫面,心頭一陣激盪,她強吸口氣,迫自己平靜下來。「我不懂怎麼去愛一個人,也不曾想過要去付出真心,更遑論為誰停留。」
「我……」他頹然的想說什麼,喉頭卻發不出話。
「打從我十七歲離家,我便開始浪跡天涯,希望這島上的每一塊土地,都會留有我的足跡。但每個落腳處,都不是永遠,有的待上一整年,有的只有半個月,也許不久的將來,我便會離開這裡。」
「不!」好不容易硬逼自己喊出這個字,他急急說道:「雖然我還不瞭解你的家世背景,但你總有一天要安定下來的,不是嗎?」
「或許真有那麼一天,但絕不是這裡,我十分確信。」儘管不想傷害他,但為了讓他徹底死心,她讓自己徹底無情。
「那麼,你為什麼對我好?又為什麼答應跟我出去?」扭曲著臉,他渾身顫抖的輕問。
「因為我喜歡你這個朋友,想交你這個朋友。」她答的雲淡風清,啜飲燙口的卡布奇諾,稍稍紆解眉間的糾結。
像是平白無故挨了幾拳,他的臉色顯得更加難看與臘黃。
「你認為這樣的理由很牽強嗎?或者,我從一開始就得和你劃清界線,告訴你,約我出去可以,但我們只能作朋友?」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亂了方寸、慌了心情,他已經拾不回鎮定與志氣,屈居下風不堪一擊。
「阿帆,」放下瓷杯,她坦蕩蕩的直視他的眼睛。「我很珍惜你這個朋友,但無論如何,我不會接受你的感情。如果你不能死心,痛苦的也只是你自己,至於我,挺多同情你,卻不會內疚。」
他難過的垂下頭,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別這樣!我們又不是在談分手,而且你不會因為這樣,就和我反目成仇吧?」她試著讓僵凝的氣氛好一些。
「淨楚……我真的很喜歡你,」他低低地道。「雖然你已經說了這麼多,但我實在無法接受……對不起,我不是個很聰明的男人,不擅於處理自己的感情……我想,我想過陣子就會沒事。但是你放心,我不會再來纏著你的。」他的聲音聽來啞啞的,似乎有些哽咽。
F誰說你纏著我來著?阿帆,你已經不小了,要試著成熟點,感情這東西本來就勉強不了,但我們還會是朋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