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是想要刺激王爺,然而他有沒有想過他出這等招術,可憐的人是她。
王爺好不容易才梢稍息怒,現下又送來這一封信,東宮太子非要她在一天之間歷經驚濤駭浪不可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東宮太子就等著替她收屍吧。
「哼哼哼……」
耳邊傳來朱見暖詭異的冷哼聲,那哼聲是一輕一重,教她的心也跳得七上八下,很想要一鼓作氣地衝回蘭苑,只是跑回去藏起來,又能閃避什麼?事情依舊沒有解決,問題依舊接踵而來。
「真是一封文情並茂的信,妳要不要瞧?」朱見暖笑得詭異,把信遞給她。
段青回過神,堆起一臉乾笑。「不用了。」
既然他都已經看完了,又何必給她看呢?她一點也不想看哪,就算裡頭有什麼機密要事也沒用,倒不如直接丟進火裡燒了吧。
「妳怎麼能不看?這可是妳的心上人刻意捎來的信呢。一
朱見暖笑瞇了眼,眸底卻沒有笑意,反而一片森冷,教她瞧得一愣一愣的。
「心上人?」老天啊!東宮太子到底是在裡頭寫了什麼?
「妳自個兒瞧。」見她不打算接過,他索性丟向她。
紙張輕飄飄地落在她的腿上,儘管她不想瞧,然而只要她眼一斂,便可以瞧見紙張上頭龍飛鳳舞的字體,裡頭莫不是噓寒問暖,莫不是珍愛憐惜……見鬼了,他何時待她這麼好了?
他怎麼能寫出如此關愛的字句?他這麼想逼死她嗎?
「好一個情長紙意短,不過是幾個字,便足以道盡他的心聲……」朱見暖似笑非笑地道。
哼,她心裡是怎麼打算的,他不知道,但是東宮太子心裡在想什麼,他可是一清二楚!
聞言,段青不禁笑得很苦。
「倘若東宮太子真的憐愛我,又怎麼會派我當探子?」這種事,仔細想想不就清楚了。「沒有一個男子會將至愛的東西送人吧?」
況且,興王府戒備森嚴,他會笨得直接把信丟給興王府的門房?
飛鴿傳書還比較有道理一點!
「也許這就是他的計畫。」
「倒不如說是他要激你的計畫。」他真是固執,到底要她怎麼說?
他真是容易中別人的圈套,只要東宮太子在他的耳邊輕輕搧風點火,他便立即中計,暴跳如雷地找她興師問罪,天曉得她何其無奈!
「他為什麼要激本王?又憑什麼以為一定激得了本王?」
聞言,段青不禁一愣。
可不是嗎?東宮太子會走這一步棋,就表示他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他憑什麼認為拿她激朱見暖定是有用?
那感覺不像是見招拆招,而是他打一開始便這麼決定的,就連她能夠得到興王的偏寵,他似乎也早已猜著……難不成是因為蘭夫人?
聽森大娘提過,她和蘭夫人的感覺極為相似,而朱見暖對蘭夫人更有說不出的情分在……沒錯,肯定是如此的,只是東宮太子怎能那麼篤定?難不成他也識得蘭夫人?
思及此,心底有種模糊的想法慢慢在形成,教她可以慢慢地猜出東宮太子的用意和心思。
也許一切真是如東宮太子預料般地進行,而他唯一沒料準的是,朱見暖的性子就如他一般,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說啊!本王在問妳話,妳在發什麼愣?」
朱見暖沉痛的咆哮聲傳來,段青不由得回過神,無奈地瞅著他。
「我……」
段青正欲開口,卻耳尖地聽見遠處傳來尖銳的破空撕裂聲,而且聲音直向眼前的他,教她不及細想地往他身上撲去--
「啊--」肩上一股難以言喻的燒烈痛楚沿路燒到背脊,好像要將她整個人劈開似的難受,她不自覺地尖叫出口。
朱見暖正要開口斥責她,豈料一坐起身便看見她的肩上插了一枝箭,難以置信地瞪著她肩上汩汩不止的血水,心口一窒,喉頭也像是被掐緊似的,教他發不出半點聲響;然而當他緩緩地移開目光,瞪著被穿破的窗欞,緊緊地咬了咬牙,才大聲吼道:「來人啊!差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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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
著火了、著火了……到底是哪兒在冒火?燒得她渾身不舒服極了。誰呀?哪個好心的人替她提桶水來吧……
段青低聲呻吟著,心想沒人聽見她的聲音,正打算再放大旨量時,卻驀地感覺到身上著火的地方似乎教些許的水潑熄了一些,露出舒服和感激的笑,小小聲地說著謝謝,隨即又跌入一片黑暗。
「王爺,依老夫診斷,夫人只要服幾帖藥,再配上我精製的金創藥,傷勢應該會很快痊癒。」沙啞的老者聲音在床帳外響起。
朱見暖掀開床帳走到外頭,不發一語地瞪著大夫。
「她流了不少的血,臉色蒼白得嚇人,而且,一直還未恢復意識。」
方纔還在喊疼呢,喊得他心都發疼了。
「王爺,打王爺喚小人進府至今,也不過一個時辰,藥效尚未完全發揮,王爺何不耐心等候?」箭頭整個貫穿段青夫人的肩頭,能夠止住血已經不易,想要在短時間之內發揮藥效鎮熱解痛,根本比登天還難。
聞言,朱見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
大夫隨即往外走去,走到門口差點和正打算進房的穿雲撞在一塊兒。
「王爺,」穿雲必恭必敬地施禮。
朱見暖懶懶地斜睨著他。「找著人了?」
「沒有。」
「沒有你還敢回來?」朱見暖只手托腮,眸裡殺氣橫生。
「屬下該死。」穿雲立即跪下。
「別急著死,先給本王揪回兇手再死!」朱見暖咬牙低吼著,怒氣自齒縫中流瀉。
他要瞧瞧,到底是哪個膽大的人,居然敢行刺他!
倘若不是段青奮不顧身地撲向他,今兒個躺在床榻上的人可就是他了;再者,依那箭的高度射來,中的是她的肩頭,若換作是他,可就是他的心了。歹人行刺謀殺之意已經萬分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