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same……Besamemucho……Comesifueratalanochelaultimavez……遠端魚肚白的黎明懸在窗口東邊,教他疑惑地瞄了眼自己的手錶。
老天,才五點!他甚至睡不到一個小時。回頭打量身邊這位腮紅頸白的女巫婆,瞧她一副吞了成打興奮丸的模樣,想必連眼都沒闔上過。
今日雷干城總算躬逢其盛,領教了虎狼之年的女人體力,真是好得令人吃不消,短短一個小時,把他自己都不知道有的精力搾了兩次,現在見他動了一下脖子,一隻暖烘烘的小腳又從他的腳踝處摩挲了上來。
唉,這第三回合,他恐怕無福消受,於是便佯裝熟睡。
可是她眼尖得厲害,把遙控器往旁一丟,揪著被單往他這頭偎過來,連問也沒問就掀開蓋在他胸前的被單,好奇地問:「黑道人物不是都有紋刺青嗎?為何獨獨你沒有?」
雷干城懶懶地應了一句,「因為獨獨我怕痛。」他故意打出一個大哈欠,闔眼繼續睡下去,希望她能接受暗示。
不想一分鐘後,那只青蔥玉手鑽進被裡,從他前胸散步到上腹的一道疤痕時,他的命根子竟然往上彈了九十度,鞠躬盡瘁地立正起來,好像挑定今夜復活,非得在一夕之間補償他這個主人多年來所受的禁錮之苦不可,真是令雷干城啼笑皆非。
他睜開右眼睨著這個多了一層皮面的厚顏女人,以眼神警告她別再往下探。
她一點也不怕,反而露出一副無辜嬌滴滴的模樣,問:「你肚子上有道疤呢,怎麼來的?
被仇家捅的嗎?」
他懶得對她解釋自己的病症,只能隨便應了聲,「對。」
「我要看!」她突然變得非常關心那道舊傷,說著就要掀被一探究竟。
雷干城聞言,倏地翻身趴貼在床上,避過她的窺伺,傷腦筋地挲著眉疤,惡形惡狀地咒出一句,「張太太,我們有親密行為並不表示你可以得寸進尺,為所欲為地操縱我。」
雷干城心頭亂七八糟,沒法告訴她心中的窩囊事--自己勾搭上別人包養的女人,能偷一夜是一夜,再加上他對她心存芥蒂,許下任何承諾皆是不智,自然沒法要她現在離開那個垂垂老矣的張富翁。不過就算他開了口,算盤打得精的張李如玉也未必會允諾,在她眼裡,他充其量不過是個使壞的流氓太保,一個供她調情玩樂的對象,剛好對上她這個壞女人的胃口,哪日味蕾一轉,可能連句道別也不打便找上別人了。
彷彿能透視他的想法似地,她靜了下來,極其委屈地問:「像我這樣的女人渴望一個男人也錯了嗎?你不喜歡我親近你嗎?還是你嫌我壞,是一個功夫不到家的二手貨?
你是不是覺得因為我自己找上門來,所以不值得體恤安慰?還是男人真的就是自私的懶人,一但滿足得逞後就呼呼大睡,不管人是死是活了?」
一串搥人的連環炮出口,教人心不虛都不行,可她那一隻軟玉般的手卻是不安分地搔刮著他的脊背,當弦似地撩撥彈弄著。
「好吧,張太太,算我欠你在先,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佟信蟬大眼溜轉一圈,一手在他肩上的口印書圈圈,支吾半天,才說:「你別一副防我的樣子,我又沒有要你跟我玩SM變態把戲的打算,只不過想問你『被殺沒(Besame)』是什麼意思罷了。」
他遲遲不應聲,於是她又對著他的後腦勺,裝出一副困惑的模樣,問:「『被殺沒木球(besamemucho)』又是什麼意思?還有後面那些嘰哩瓜啦,瓜地馬拉,多明尼加的拉丁美語是什麼……」
他不客氣地打斷她未完的話,衝口說:「吻我!」
「吻你?」佟信蟬忍住笑,大驚小怪地說:「你趴成這樣叫我怎麼吻你?」
「我沒要你真吻我,」雷干城慢慢翻轉過身,捺著性子解釋,「我是在回答你提出的問題……」怎知一對上她近在眼前的星眸,教他吭不出任何話。
「你真的不要我吻你嗎?」她又是柔柔地挑逗,其楚楚可憐的姿態教人難以拒絕。
他盯著她好半晌後,終於歎了口氣,投降說:「算我輸,請你深深地吻我。」
她舉一反三地,佯裝認真求知地問:「這是『被殺沒木球』的意思嗎?」
眼裡卻閃過一抹惡作劇的慧黠。
他恍然大悟,瞭解她從頭到尾都在尋他開心,猛然地將她往胸膛上一拉,封住她帶著笑意的絳唇,親自為她示範一個粗獷、飢渴的「被殺沒木球」的真實狀況。
正當兩人又墜入陶陶然之境,她不請自來地掀開他的背單坐了上來,害他哀了一長聲。
「我弄痛你了嗎?」她緊張地冒了一句,僵在那裡不敢動。
雷干城搖頭,啞著嗓道:「你這樣毫無保護的坐上來,很冒險。」
她說:「我很乾淨,沒有病。」口吻天真得不像她的年歲。
「我也許有病,不乾淨。」他嚇著她。
她卻笑了,面具下的眼充滿揶揄,一點也不信他的恐嚇,媚態動人的身子像一條滑溜的蛇,款款動了起來。
這教他的呼吸急遽,「張太太,我可能會讓你懷孕。」
就讓它發生!佟信蟬在心裡回應他,嘴上卻說:「我懂得保護自己。」
「既然如此……」下次請早說!雷干城不再多說一句話,任憑這個銷魂蝕骨的姱女擺佈了。
雷干城再度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熱情的陽光灑在床上,親吻她睡過的枕頭凹痕,被單餘溫猶存,讓他以為她剛走不久,忙地下床套上褲子和襯衫,沖跳出門外,將專用電梯接上頂樓來。
二十秒後,電梯抵達一褸,光可鑒人的金屬門轟隆滑開,他便直往大廳方向疾步而去,正穿過櫃檯時,和一個女人撞個滿懷,他下意識地攙住對方的臂,以防她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