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重要。」龔天洛拉回偏離的話題,對衛不居問道:「你對一個女人動心有什麼好煩惱?」
依他的條件,哪個女人可以逃過他的追求?
他既是人人愛戴的英雄將軍,更是許多女人芳心暗許的男子,天底下恐怕只有女人為他煩惱,不可能是他為女人而苦。
衛不居握緊拳頭,最後還是決定坐下來,將話攤開來說:「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我對她……已經投入了。」
「她是誰?」
「言彩。」
「啐!」梁後犧當下不客氣地賞了衛不居兩記白眼。「她都是你們家將軍夫人了,你還在為情所困什麼?」
人都在他身邊了不是麼?
「她是我的妻子沒錯,可是我無法確定她愛不愛我。」這才是他痛苦的地方。
他將自己對言彩的感情發生,誠實地說了一遍,龔天洛和梁後犧也聽得一愣一愣——
要看衛不居如此單純認真的討教表情,實屬難得。
「……我相信你方法很多,所以我需要你替我出主意。」他找上鬼才梁後犧究竟是上上之策?抑是下下策?
「我明白了。」
梁後犧腦筋動得飛快,剎那間,一個計謀便在腦子成形——
「你若想試探她對你的心意,只有用苦肉計了。」
他要衛不居附耳過來,逕自在他耳際{{zz提主意,聽得衛不居眉頭愈鎖愈緊。
「這方法行得通麼?」
「絕對行!」梁後犧只差沒拍胸脯保證。
龔天洛聽完就算,他兀自喝著杯中的茶水,不發表任何意見。
衛不居思愣一會兒,深感不妥地說:「這是騙人的手段。」
「若是能騙到一個心愛的女子,值得乎。」
騙到一個心愛的女子——
他是想得到她,但是並不想對她說謊,免得在她心中造成更大的傷害,可是如果不試探她,又怎麼能知道她心裡有沒有他呢?
他真的想知道啊……
衛不居煩躁地伸手托住額際,定心思慮許久,最後終於抬起燦亮的目光點頭答應道:「好!我採用你的方法。」
「這樣做準沒錯!」
梁後犧自信滿滿,衛不居倒是不安於懷——
第八章
自從那一夜,「孤男寡女」獨處一室之後,衛不居便再也沒有踏進她的寢房半步。
對她而言,那是很奇妙又特別的一夜,她記得那一天晚上,她徹夜未眠,孤獨地坐在桌前,可是內心深處卻不自主地,享受著一室的漆黑,也享受著空氣中瀰漫著他的氣息。
他們之間很難得,可以安安靜靜地相處在一塊兒,所以她格外珍惜,那一夜所發生的奇跡。
言彩佇立在窗欞前,望著外頭一片寒凜的氣象,她不禁感到落寞。
在衛不居心中,她到底代表什麼呢?
他對她改變態度,從惡劣到友善、從生疏到親近,全部都叫她受寵若驚、不可置信。
曾經幾度她差一點陷入,他所布出的溫情中幾乎無法自拔,可是一看見自己殘缺的腿,所有浪漫的幻想便又一下子跳回現實。
對於他,她真的愈來愈困惑了。
「小姐!小姐!事情不好了!」含梅急急忙忙從外頭奔進來,打斷她的沉思,神色慌張地道:「姑爺到外頭打獵遇刺,好像受了重傷!現在被一干隨扈護送回府了!」
「嗄?!」
聽到消息,言彩冷不防倒抽一口氣,心頭倏地揪緊!
「他現在在哪裡?」她語氣激動地問。
「姑爺被送到祿春閣,大夫正在替他療傷!」
言彩二話不說,立即轉身走出門外,步伐艱辛地前往祿春閣,此時此刻,她真恨不得自己生了一雙翅膀,能馬上飛奔到他身旁。
為什麼這麼擔心他?
為什麼總是放不下牽掛?
在含梅的陪伴下,言彩辛苦地走到祿春閣,當她看著丫環們有的捧水盆、有的端草藥,進進出出、忙成一團,她一顆心也跟著糾結成團!
尤其是看見透明的清水端進房內又端出來時,被渲染成一片血紅,她頓時覺得頭重腳輕,簡直快暈了過去。
「夫人好。」
走進祿春閣的內房裡,有人對她這樣稱呼,適時地將她受驚嚇而飄離的心緒拉回。
她看見不少人圍在衛不居的床炕前,有大夫、有藥師和一些隨扈、下人,尋找的目光穿過他們身體與身體之間的隙縫,她看見他一臉忍耐、沉穩的神色,半躺半坐地倚著枕,右手臂已經經過包紮,不見傷口,所以並沒有想像中可怕,但是她仍然忍不住全身顫抖。
「將軍,夫人來了。」家僕恭敬稟告。
隱藏著一股喜出望外的情緒,衛不居依家僕所指的方向,看見了言彩沉默佇立在那裡。
「你們全都退下。」他命令道。
「是。」
一夥人恭敬地退出房外,含梅扶著言彩靜靜地站在門邊,衛不居冷瞧了含梅一眼,神色不滿。
含梅是一個聰明的姑娘,又怎麼會不知道姑爺的意思呢?看來姑爺對小姐是真的動了情呀!
「奴婢也退下了。」
她才一開口,言彩就緊張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不用離開!我——」言彩牢牢抓住含梅的手,不希望面臨和他兩人單獨相處的尷尬。
「小姐!奴婢不敢打擾你和姑爺獨處。」說完,含梅輕輕掙開言彩的手,逕自退下。
「含梅!」
「過來。」
衛不居突然開口喚她到自己身邊。
言彩緩緩回過身看著他,一臉不知所措的表情,最後只是僵立在原地不前,一顆心跳得飛快。
衛不居將她惴惴不安的模樣盡收眼底,也感到十分懊惱,當初真不該對她這麼凶,現在她也不會這麼怕他了。
「你真的很怕我麼?」他問。
言彩輕搖螓首,卻不說話。
「說謊。」他不大高興地說:「如果你不怕我,為什麼不敢靠近?或是你討厭我?」
言彩抬起美麗的眸光,毫不畏懼地迎視他帶點小生氣的臉龐。
「我說過,我不怕你。」她語氣誠懇地說:「只是每次我和你說話,你都會生氣,所以我才……」
聞言,衛不居差點笑了出來。
「是我的態度讓你誤會了。」他的聲音變得緩和,不再嚇人。「其實我不是故意要對你發脾氣,只是每次你都有本事讓我發怒,像是你逆來順受的表現,就讓我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