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真將事情經過簡單的說了一遍。
孟浩儒微微的皺了皺眉頭。「這些歹徒還真是無法無天!呃……你剛說那個指使者叫什麼?」
「劉俊龍。」
「劉俊龍?他是不是一家什麼……什麼公司的負責人?」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晚上的新聞報導說他已因走私海洛因、私設兵工廠……多項罪名遭收押,連公司也查封了!」
「真是報應!」滕真正想找他算帳,沒想到他倒因多行不義而自食惡果了。
不久,手術室的門打開來,由裡面推出了臉色蒼白的孟穎容。
他們三人立即上前。「醫生!她怎麼樣了?」
醫生拿下口罩,面露微笑。「手術很順利,病人目前已無大礙,不需要送到加護病 房。還真多虧她腰上的那倏寬厚的腰帶阻隔了刀鋒繼續往下,若再往下去,可能就會傷了尾椎,到時就很可能會下半身癱瘓了!」醫生又補充說道:「不過,她背上的那道傷口又長又深,痊癒後可能會留下疤痕。」
「那倒無妨,只要沒有生命危險就好了。」孟浩儒聽到獨生女並無生命之憂後,心 中頓時放下一塊大石。
目送醫生離丟後,陳妙芬轉向滕真。「你也累了一個晚上了,回去休息吧!明天還 得上班呢。」
「沒關係!今晚我陪她。今天發生這種事,我很過意不去。」
「哪兒的話!」陳妙芬喟然一歎。「這是孟家欠滕家的。」她寓意深遠的看著滕真 。
「啊……」
※ ※ ※
「喂!病美人,好些了沒?」
孫玉薇捧了束花和劉清華到醫院來看孟穎容。
「又送花?人來就行了,何必這麼客氣?」孟穎容收下了孫玉薇遞過來的花,並且 湊近鼻子輕輕一嗅。
「再不到兩個星期就要畢業了,你還有心情躺在這裡享福啊?」她笑著調侃她。
「這也叫享福?」她無奈一笑「等你也在背後破人砍一刀時,看你還有沒有這種幽 默?兩個星期後,我想傷口也該癒合得差不多了,屆時我應該可以去參加畢業典禮。」
「喂!你知不知道,研究所錄取的名單放榜了!」她先開個頭,讓孟穎容緊張一下。
她急欲想知道結果的表情早已在孫玉薇的意料之中。
「我考上了嗎?」
孫玉薇搖了搖頭;那搖頭的動作直把孟穎容的情緒推向絕望約谷底。她洩氣的將睫毛一垂。「怎麼會?」
「怎麼不會?」孫玉薇狡滑一笑。「我搖頭的意思是——你『不』只是考上而已,而且還是榜首!」
孟穎容將頭一抬。「你——你是說真的?」
「騙你有啥好處?只是,你申請到國外唸書的批准函也來了。看來,你得要費一番唇舌才能說服教授讓你在這兒念研究所了!」
「我考上榜首的事,我爸爸知道嗎?」
「那還用說:我這個資料不知道已經是第幾手了。」
「唔……」她沉默了下來。
明知道只要她力爭,父母一定會答應讓他留下來念研究所;但是,培植她到美國耶魯唸書一直都是他們二老的最大心願。
一想到此,她不禁又悶悶不樂起來。
「伯父和伯母知道你不想出國唸書的事嗎?」
孟穎容搖了搖頭。「我沒有告訴他們,我本想等考上了研究所再說;可是現在我又說不出口。」
站在一旁始終保持緘默的劉清華這才說話:「滕真知道這件事嗎?」
孟穎容搖了搖頭。
有些事情真的很難處理:此刻孟穎容我恨不得能將自己一分為二——一個到美國唸書;一個留在台灣陪滕真。
劉清華看出了她的困擾。「要是讓你自己做抉擇,我想你會選擇留在這兒,對不對 ?」
孟穎容沉默了一下,按著歎口氣。「如一此來,我爸媽一定會恨失望。」
「但是,你若到國外去唸書的話,一念就是那麼多年。那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卻也——」他慎重的說:「足以讓很多事情發生變化。我們暫且不問你和滕真的感情有多深,但是在如此長時間的分離下,相信彼此的感情都是寂寞的,而寂寞又是情變的催化劑啊。」
孟穎容將長長的睫毛一垂。「我該怎麼辦?」
她也考慮過這些問題,只是她自己一直不想去面對;一直假設著她和滕真之間永遠沒有情愛的可能。
如今經劉清華這麼一提醒,她心中真的有說不出的恐懼。
她心中不斷的自問著: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第六章
孟穎容從來不知道和父母溝通事情竟是這麼容易的事!
在她和父母面對面的談留學的問題之前,她以為會碰得滿鼻子灰,然後引發口
舌大戰呢!沒想到當它硬著頭皮說:「爸……我可不可以不要到美國唸書?」
她連後面一大段事先想好的說辭都尚未派上用場,孟浩儒就已經很有默契的和妻子相視一笑。「早料到你會不想去了。哎!女大不中留啊!」他搖頭苦笑。
「爸……」她慚愧的將頭一垂,不知該如何面對如此善解人意的父母。
陳妙芬笑著說:「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沒想到我的女兒居然會重複我當年走過的路。」
孟穎容不大明白的看著母親。
陳妙芬解釋說:「當年你外祖父原本是安排我到英國留學的,怎奈你父親申請的學校是在美國;為了能與你爸爸一同到美國唸書,我還差點引發家庭革命呢!」
孟浩儒補充道:「那時你外祖父相中的乘龍快婿是我們同屆的同學,而他也是要留學英國,因此你外祖父才會想盡辦法要將你媽送到英國。」
「唔……也多虧了媽媽當年的堅持。」
陳妙芬微微一笑。「所以,現在我們決定一切順著你的意思。假使你決定留在國內念研究所,那麼我們也是樂觀其成。畢竟這是你所選擇的。」
「可是……你們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到國外唸書?」
「那是以前。對於你的選擇,我們一向覺得只要你喜歡就行了。其實,打從你積極準備報考國內的研究所時,我們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