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那張蒼白的小臉,馬詠豪的聲音溫柔得有些陰森,「噓,今晚,我非得到妳不可,我想了很久、很久了。」
因恐懼壓迫著胸口,薰衣緊縮著身子,顫抖得更厲害,心裡突然想起那個高大的身影,如果墨滔衡在,一定會救她、會保護她的。
現在她卻只能絕望的被馬詠豪拖著走,痛哭失聲也無人理會,向來被保護妥當的她,何時曾碰過這麼可怕的事?
忽然,一束亮光從後方馬路飛快接近,幽暗的四周頓時耀亮起來,伴隨著引擎聲和煞車聲,一道身影筆直的衝了出來。
墨滔衡的視線首先接觸到被拖在地上的薰衣,原本平靜嚴峻的表情在此刻變得焦急萬分,像是看到最心愛的寶貝被損毀。
怒氣讓他幾乎失去理智,一個箭步上前,毫不留情的往馬詠豪的身上踢去。
砰!
這一腳集中了墨滔衡平日訓練的功力,馬詠豪被狠狠的踢飛,摔倒在地上,堅硬的石塊撞得他背部幾乎斷裂。
他撫著背忍痛叫道:「他媽的!是誰敢壞大爺的事?」
怒濤只是一閃而逝,當馬詠豪瞧見對方臉上的表情時,高亢的咆吼就僵住了。
「我是墨滔衡,你記清楚了!」墨滔衡淡淡的說,冷不防伸手扯住。
馬詠豪只感到領口一緊,接著腹部又挨了一拳。
劇烈的疼痛讓他再度倒地哀嚎,短短的時間他連遭重擊,毫無招架之力,更別說反擊了;而燈光在墨滔衡嚴酷的臉上跳躍,使他看來比任何鬼魅更陰鷙、可怕,黑眸裡閃著炙人的怒火,簡直是地獄裡的閻王現身,嚇得他連滾帶爬的駕車逃逸。
突然獲得鬆脫的薰衣,因恐懼掌握了她,匆匆轉身便狂奔,在毫無方向感的情況下,才跑沒幾步,腳下一個踩空--
糟糕,她跑到海堤邊緣了!
腦子裡雖然閃過這個警覺,但她已經收勢不住,撲通的跌進海水裡。
刺骨冰冷的海水迅速灌進眼耳口鼻,讓她冷得胸口窒縮,更糟的是,她這只旱鴨子直往水裡沉,想要張口呼救,反而喝進了更多的水。
幸好,一隻大掌在水中將她撐起,把她撈上了堤岸。
「咳咳咳、咳咳咳咳!」她貪婪的呼吸著,一雙小手無意識的邊咳邊亂揮。
「噓,是我,沒事了。」墨滔衡拍著她的背安撫道。
是墨滔衡救了她!待看清楚救命恩人時,欣喜、歡愉在她心底翻湧,反而伸手揪著他不肯放。
然而,當她的視線與墨滔衡接觸時,媽呀!她幾乎又要嚇得拔腿而逃,先前脫困的喜悅在看見他的眼神時消失無蹤,她清楚的明白,他正在責怪著她。
對,他在生氣,而且是非常、非常的生氣!
她不但逃跑,還偷拿了他的電擊棒,把他給「擊倒」了,也難怪他會大大的生氣。
她立即警覺到保命要緊。
慢慢的、輕輕的挪動,她打算來個畏罪潛逃,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讓他逮到。
一步、兩步--
瞧!他緊抿雙唇,神情活像發生了駭人的兇殺案。
再一步、兩步--
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盯著她的腳,她倒抽一口氣,嚇得心跳都快停止了。
再來一步……
「懷薰衣!」吼叫聲在夜空下響起。
她凍結腳步,全身僵硬。
「過來!」墨滔衡招手。
「什麼事?」薰衣嘟著嘴,仍在原地不動。
「讓我看看妳有沒有怎樣?」除了生氣自己的嚴重失誤,被她輕易「擊倒」,另一方面他是無法原諒她的輕率,竟然讓自己遭遇到危險。
薰衣瞇起眼睛,認真打量起臉色鐵青的墨滔衡,因懷疑危機指數居高不下而佇足不前。
「我沒事……」儘管沒有把握,她還是偷挪雙腳,企圖要逃之夭夭。
墨滔衡瞪著她,咬牙切齒的低吼,「別想逃,我們的帳還沒算完。」
就知道!在他那種表情下,很難不乖乖聽話的。
「我沒逃……」她大眼眨了兩下,連忙換了個話題,「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自從上次妳想逃走,我就在妳的行李箱裡裝了一個微型追蹤器,有監聽和追蹤的功能,所以才追到這。」幸好,他在身體恢復活動的剎那問啟動追蹤器,決定去追她回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謝謝你。」她慶幸的抹去臉上的淚痕。
心底不知是太震驚或是太感動,她眼眶又泛紅了。
墨滔衡蹙起眉頭,猜想她是不是又要哭了?看了她那副模樣,竟然也不忍再責備了,他的冷靜、嚴肅、峻厲,在她面前全數崩解,因為他在心疼她、在乎她,甚至捨不得見她掉淚!從什麼時候起,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已越來越重要?
某種情緒縈繞在他胸口,始終盤旋不去,想起他被電擊倒下之後,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薰衣倉皇的逃出去。
原本他想,既然她那麼不願意留下來就算了,可是想到她人生地不熟,就這麼任她離開,萬一……焦躁、煩悶、不安、憂慮頓時湧上心頭,他無法忽略自己的確在牽掛著她的安全。
當他在路上追蹤時,感到心急如焚,恨不能得立即飛至她身邊,親手將無助的她攬入懷中呵護。
歎了口氣,他認命的自己走過去,將她擁入懷裡,而薰衣則瑟瑟發抖的任由他抱著,心裡覺得好哀怨。
嗚嗚,這次還有誰來救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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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濃的夜色籠罩整個城市,霓虹燈開始閃爍。
墨滔衡飛車回距離不遠的東方俱樂部,車子一停下來,星仔即刻迎上前打開車門。
「哈啾!哈啾……」濕透的衣服令薰衣手腳冰涼,一下車就冷得輕輕抖顫。
「懷小姐,歡迎再度光臨。」星仔沒忘記她,禮貌周全的打招呼,又說:「墨先生,你要的房間準備好了。」
接到墨滔衡的電話後,他就盡快的布妥一切,如今見到兩人都是一身濕透的狼狽模樣,更是盡責的問:「兩位需要乾淨的衣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