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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別說這麼多了,我去醫院看看他。」

  「我也去,席亞。」她怯生生的拉住他,「我可以去嗎?你不會生氣不讓我跟吧?」

  「你在說什麼傻話?你是他母親,高興什麼時候去看他就去看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允許。」他給了她一個溫柔且包容的笑容,伸出手拉住她的柔荑便往外頭走去。

  他並不怪她,怪的是自己,將手機關機了一整夜,為的就是不想讓任何人打擾到他跟楚薇的相聚,然而,他卻自私的忘了憶風,忘了他每天晚上都會吵著要自己說故事,要他抱他……老天,他真該死!

  如果,他當真因為兒女私情而讓憶風有什麼差池,他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兩隻胖嘟嘟的小手緊緊的纏在歐席亞的脖子上,近似他縮小版的眉眼飛揚的笑著,似乎在告訴每個人,可以每天見到父親是他小小心靈裡最快樂的事。

  「爹地,風風不要再打針針,打針針好可怕。」歐憶風指著手上紅色的針孔,想起連續打了幾天的針就覺得餘悸猶存,纏在歐席亞頸項間的手更緊了。

  「不怕,爹地不會再讓風風打針針,但是風風也要聽爹地、媽咪的話,要乖乖的,下雨天不可以跑出去玩,天冷了要加衣服,才不會感冒,知道嗎?」歐席亞溫柔的對懷中的他說著。

  「風風知道,風風是想爹地,所以才在門外吹風感冒了,爹地不要讓風風等,風風就不會感冒。」歐憶風抓著歐席亞的領帶玩著,把自己住院打針的事都怪在他這個爹地頭上。

  「誰要你這樣說的?風風。」歐席亞失笑,但也沒怪他。

  「沒有啊,舅舅沒有要風風這麼對爹地說。」歐憶風像是在澄清什麼似的拚命揮著手,卻揮不去他眼中閃過的一絲不安與慌亂。

  舅舅?歐席亞眉眼一斂,整張臉微沉了下來,走在一旁的莊雨蕎則有點不自在的沉默不語。

  就在一家三口快要走到醫院門口時,突然間不知從何處擁來一大群手拿照相機、攝影機的記者,將他們團團圍住,鎂光燈此起彼落,湊上前的麥克風讓原本從容的歐席亞不悅地皺起眉。

  「請問一下歐先生,您身旁的女士和您懷中的小孩是您的妻子和兒子嗎?」

  「請問一下歐先生,您是什麼時候結婚的?尊夫人又是哪家的千金?為什麼媒體從來沒有報導過?」

  「請問歐先生,您刻意避開媒體對您婚姻的報導是什麼緣故?尊夫人對您這樣的態度又有什麼樣的看法?」

  「歐先生,那日在募款晚宴中的女子尊夫人也認識嗎?她在你們之間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和身份?」

  一句比一句更犀利的問話不斷的透過麥克風傳了過來,歐席亞一手抱著歐憶風,另一手則輕擁著快要被人群擠散的莊雨蕎。

  「怎麼辦?席亞。」莊雨蕎被他攬在懷裡的身子顯得有些瑟縮,「我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不關你的事。」歐席亞微笑的安撫她,將歐憶風抱得更緊,「各位請讓讓,我兒子正在生病,請你們不要打擾他。」

  「歐先生,這麼說你懷中的小男孩真的是你的兒子嘍?」一名記者決定死纏到底問出她要的答案。

  「他當然是。」

  「那這位女士呢?她是你的夫人嗎?」

  「是的。」歐席亞還是面不改色的點點頭。

  終於,醫院的警衛出現替他趕人,司機也將他的車開了過來,他將歐憶風交給莊雨蕎要他們先上車,自己才要跟上,眼角就望見不遠處站立著一個孤單的身影,他的心微微一震,卻還是別開眼上車離去。

  「對不起。」等懷中的歐憶風睡去,莊雨蕎才淡淡地開了口。

  車內的氣氛原本就凝重,而她的這句抱歉,更是讓車內的氣壓一下子顯得低落許多。

  「我說過這不關你的事,你別再自責了。」

  「那些記者……」

  「總不會是你找來的吧?」

  「當然不是。」莊雨蕎的臉頓時變得蒼白。

  「所以你真的不需要自責。」

  「可是……」

  「我會查清楚這件事,不過這是小事,你本來就是我歐席亞的妻子,而風風是我兒子,只不過晚了幾年讓媒體知道,也不算什麼新聞了,一陣子就會過去。」

  「你真的這麼想?」

  「不然你以為我會怎麼想?」歐席亞終於轉過頭來看著她,「這幾年是委屈你們母子了,我雖然娶了你,可是還是過我自己的生活,也不讓媒體知道你們的存在,我很自私,不是嗎?」

  「不,自私的是我,我和風風都不該拖累你一輩子……」

  「好了,別再說了,記住,風風是我的兒子,他永遠都是。」

  這是不是意謂著她也永遠都是他歐席亞的妻子呢?莊雨蕎多麼企盼他可以這麼說,可是她知道自己永遠都不可能等到他對她的承諾。

  原本就顯得陰霾的天空陡地下起了大雨,雷聲連連伴隨著閃電,讓車窗外的景色看起來份外模糊。

  她,還站在那裡嗎?

  歐席亞的腦海閃過方才在醫院外頭驚鴻一瞥的孤單身影,心,微微的疼了起來。

  從醫院淋著大雨走回家,楚薇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做痛,什麼叫做悲傷,知道他有妻子、孩子是一回事,親眼看到他抱著他的小孩、摟著妻子卻又是另一回事。

  他要了她、抱了她,然後就整整消失了一個禮拜,她每天到他公司樓下去等他,卻總是撲空,要秘書傳話也見不著他一面,最後卻在醫院大門口前見到了那一幕,他與親人和樂融融的在一起。

  這一個禮拜他都是陪著妻子和小孩吧?壓根兒忘記他答應過要陪她一起吃晚餐、早餐,忘記他對她的承諾——永遠不離開她。

  她該企求什麼呢?她只不過是他的情婦之一,或許連情婦兩個字都沾不上邊,只不過是他的一夜情而已,她能要求什麼?期待什麼?只有像她這樣涉世未深的傻子才會把他的話當真,以為他會為她這麼一個平凡女子守候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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