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上飛機吧!」王詩喬微笑著,一點都不意外傅元駿所下的決定,「祝你們南非之行愉快。」
傅元駿拉著常盤香子上了王詩喬為他們特別準備的私人客棧,客機上除了一名空中小姐和正副駕駛就沒有其他人了,飛機平穩的起飛昇空,不一會的時間機窗外就只有白雲與藍天,一點也感受不到日本此刻正下著雪。
自始至終,常盤香子都緊緊拉著傅元駿的手沒有放開,那一夜從醫院回來後,她變得更加沉靜少言,如果傅元駿不找她說話,她可以一直都不開口,讓人幾平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冷嗎?」傅元駿溫柔的問著。
對她這樣的沉靜有著淡淡的心疼,畢竟,她曾是他的女人,而且是最得他憐惜的一個,也是跟著他最久的一個,或許他可以像以前一樣對她不聞不問,但現在不同,她身上與心上的傷太深了,深得讓他無法視若無睹。
常盤香子搖著頭,將頭輕輕的枕在他肩上,幽幽的道:「我們現在要去南非了嗎?很快我就可以見到你未來的妻子了,是吧?」
「她已經公開跟我解除婚約,你聽到了。」
「可是你卻不想,我想……你真的很在乎她。」
傅元駿不置可否,指尖撫上了她的發,「睡一會吧!還要飛一段時間才會到,休息一下才有精神,到了南非,我再替你換藥。」
這幾天一直都是他替她的傷口上藥的,他的細心與溫柔像春風般輕輕拂過她的心,卻也讓人無法自拔的深陷其中,對他的愛與戀慕更深更濃了,濃得無法像從前一般淡然與放得開,濃得讓她只想好好的把他抓在手裡。
但常盤香子知道自己辦不到的,他一直沒有愛上她,雖然他曾經說過他不會愛上任何一個女人,但他畢竟還是找到了他的所愛,一個遠在南非的女子,一個公開與他解除婚約的女子,一個下令南非政府不讓他入境的女子,他還是對她的安危辜牽唸唸啊!怎能不是愛呢?怕只有他自己不知道、不明白、不承認罷了!
*** *** ***
這幾天的夜裡,藍映可以說夜夜無眠,每當她睡不著的時候,她都會偷偷的去看父親,看到他睡得安好、沉穩,她才又悄悄的走回自己的房間,像抹孤魂,總得飄來蕩去一道才能上床入眠。
睡夢中總會夢見父親走進一道黑黑的窄門,轉身揮手跟她道再見,每回他走進那道窄門就不會再走出來,然後,她會看到傅元駿邪惡而危險的笑容,一步一步的朝她逼近,告訴她——他愛她,雙手卻掐上她的脖子……
這惡夢一再讓她從夢中驚醒,奇異的是她每天作的夢都是一模一樣,從來不曾改變過。
今夜,已經是第五個晚上了,她照例繞到父親的門外察看父親睡著了沒,卻看到一抹詭異的黑影像幽靈般閃進父親的房內,那像黑影熟悉得讓她不得不屏住呼吸,整個人愣在當下忘了動作,直到父親的房內傳出一陣悶聲與器皿被打落的聲音,她才連忙跑了過去推開父親的房門——
黑暗中只見那道黑影驚愕的側過臉來望了她一眼,隨即飛快的跳窗逃逸,她沒有呼救,連忙奔到父親身邊並打開燈光,藍帝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驀地出現在她眼前,伸手一探才發現父親早已沒了呼吸。
藍映失聲尖叫起來,那夾帶著哭聲的尖叫聲引來了一群藍家的保鏢、黑子及管家斯裡蘭,他們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趴在藍帝身上放聲大哭的情景。
「小姐,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黑子忙不迭奔上前去安撫著哭泣中的藍映,一手探向藍帝的鼻息,這一探,神色不由得萬分沉重,心上浮過層層疑雲。
「父親死了,他沒有呼吸了!他死了!」
黑子將藍映從藍帝身上拉起,深鎖著眉,不解的望著這一切,「這是怎麼發生的?在你進來之前,可有人進來過!」
那道熟悉的黑影在藍映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她不斷的搖頭搖頭,寧可把眼前見到的一切全部忘記,當作從來沒有發生過。
「小姐,事關藍先生的死,你再仔細想想,有沒有看到什麼?」斯裡蘭微皺著眉,跟著追問道。
為什麼這些人都問她看到什麼了?難道他們看到了什麼?藍映無助的癱在床邊,不知道該不該把看到的一切告訴他們,然而,她怎麼可以不說呢?父親是因為他而死的,他不該逍遙法外的,不是嗎?可是,怎麼會是他呢?不該是他的,她一定是看錯了。「我看到……一個黑影往窗外逃走了。」
「黑影?看清楚是誰嗎?」
「沒有,我進來的時候那黑影已經消失在窗外,我根本看不清,又或者只是我的錯覺,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藍映不斷的落淚,臉上干了又濕,濕了又干,她真的傷心,父親竟這樣就走了?不明不白的。
「來人,馬上分批去找,一定要把人給找出來!」斯裡蘭下了一道命令,所有的下人與保鏢都魚貫而出,尋人去了。
室內只剩下黑子、斯裡蘭、藍映和已經沒有呼吸的藍帝,暗夜裡,靜寂的室內更流露一份詭譎氣氛,除了藍映幽幽的啜泣聲,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忽地,門外奔進了一名僕人,在斯裡蘭耳邊不知說了什麼,只見斯裡蘭眉頭一揚,一雙精銳的眼眸輕輕的掃過那剛抬起一臉迷惑的藍映。
「怎麼回事?抓到人了?」她驚懼的問著。
「不,是傅先生帶著一名女子求見。」斯裡蘭低首應道。
「傅元駿?」黑子眉一挑,肅殺之氣躍然臉上,「不是要南非政府不讓他入境了嗎?他倒有膽闖進來,我去會會他!
這人……怎麼逃走了又堂而皇之的要見她?難道要殺她滅口?罷了,父親死了,她還有什麼好怕的呢?她心愛的男人殺了她的父親,自己活著也沒有一點意思了,不是嗎?她要見他,問他為什麼要下這種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