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這樣做?是在捉弄縣太爺?還是在捉弄我?」
「我是在捉弄我自己。」慕天秀甩過頭,邁開大步離開,離開他不應有的曖昧情思。
石榴不懂地聳聳肩,小心關好房門,羞答答地望向床帳,一顆心怦怦地狂跳起來,愛慕的男人就在她的床上……
她害羞地吹了燈,坐到床邊,纖指輕輕一拉,捆住棉被的繩子鬆開,裡頭的人稍稍地伸展四肢。
「嗯……」
「大人?你醒了嗎?」石榴嬌羞地輕喚一聲,
「不要吵……」睡夢中一個翻身外加一個含糊不清的咕噥。
迷香的藥效差不多就要過了,她得快一點,嘻嘻,等生米煮成熟飯,縣太爺想不認帳都不行。
石榴脫了所有的衣裳,喜孜孜地鑽進被窩,滑膩的身子貼上那人的背,水蛇般的雙手爬進那人的衣裡……
兩聲尖叫劃破寂靜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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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天秀捺著性子等到日上三竿才去日暖樓。
「還說不是在捉弄我,根本就是。」石榴早就等著了,一看到罪魁禍首,嘟著嘴上前埋怨。
慕天秀驚訝地問:「怎麼了?難道那小子真的坐懷不亂?」
「什麼小子,是個女娃兒。」她懊惱地嗔道。
「怎麼可能?!」
「昨晚我可是親自驗明正身,難道還假得了嗎?」
「人呢?」
石榴搖搖手中的鑰匙。
慕天秀跟她上樓,等鎖一開,他迫不及待地推門進去。
「小--」
一個圓凳飛了出來,眼看就要砸中慕天秀,只見他大手一抓,俐落地接住,石榴跟著進房間,雙手扠腰、一臉無奈地看著亂七八槽的房間。
「小心點,這女人悍得很。」
慕天秀詫異地望向房間裡的那個人,一頭瀑布般的長髮直直地披散到胸前,看似白淨的臉蛋幾乎全掩蓋在秀髮後面,身形修長,穿著石榴的短襦長裙,的確,怎麼看都是個--女人。
聽見開鎖聲,江嫣紅立刻抓起凳子想要偷襲逃走,哪知來的竟然是慕天秀,她差一點嚇死,怕頭髮遮不夠似的,一邊用衣袖遮住口鼻一邊往後面倒退,透過髮絲緊張地盯著。
「妳是誰?妳怎麼會在江兄的床上?他人呢?」
她是誰?!她不在自己床上,要在誰床上?!
昨天晚上睡得好死,連怎麼到這裡來的都不知道,只知道睡到一半,迷迷糊糊中有人從背後抱她,接著上下其手,她嚇得驚醒過來,對方也受到驚嚇,雙方先在床上小打一架。
黑暗中,聽出是名歌妓石榴,也終於搞清楚她身在日暖樓,她是又震驚又害怕,驚的是自己為什麼會莫名其妙跑到石榴的床上,怕的是她這張臉要是被看見的話就死定了。
「侍郎大人,你帶一個人來,我還你一個人,我們兩不相欠,你快點帶走吧,我不玩了。」
石榴一回想昨晚的事就覺得糗死了,發現床上是個女的,她狼狽地套上衣裳,想點燈看個清楚,那女人好悍,不但搶過打火石,還砸爛燈台,要不是聽到尖叫聲趕來的姊妹、護院們堵住門口,那女人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
面對眾人的質疑,她只好漫天扯謊,說是代某人管訓不會伺候主人的丫頭,雖然瞞過大家,不過她藍田第一歌妓的臉也差不多丟光了。
「什麼?!是你把我帶到這裡來的?!」
原來是他搞的鬼!該死的傢伙,先非禮她,再把她丟到妓院,她的清白全毀了,她非殺了這個傢伙不可!江嫣紅氣急敗壞地衝過去--
慕天秀一愣。這女子的聲音好耳熟,訝然看著她氣呼呼地朝他走過來,不止聲音熟,連那找人算帳的模樣都似曾相識。
沖了兩步,她硬生生地轉了個大彎,衝到房間的另一頭,雙手捂在心口上,極力平緩差一點氣到失去理智的心。
看慕天秀一臉茫然的表情,好像真以為他抓錯人了,石榴也沒看到她的臉,他們還弄不清楚她是誰,她怎麼可以不打自招呢。
冷靜下來,事情還有救,如果她可以不被當場拆穿的話、如果她可以平安離開日暖樓的話。
「姑娘,妳到底是誰?」他心急地追過去想看個清楚。
「你不要過來--」她閃到床帳後面,隔著紗帳臭罵,怕被認出聲音,故意提高嗓音說話,「我是誰?這還用問嗎?我在他床上,自然就是他的女人。他現在一定在找我了,你快點放我回去,不然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我從來沒聽說他有女人。」
「這種事需要敲鑼打鼓昭告天下嗎?」
「原來他已經有女人了,難怪不要我!」石榴羞赧地跺腳。搞了半天,她像個傻瓜似的自作多情、自找難堪。
「我現在就去找那小子問個清楚。石榴姑娘,人妳再幫我看管一下。」
「不要,我不玩了。」石榴氣呼呼地走出房間。
慕天秀追出去討了鑰匙,繼續把人鎖在房間裡,一陣風似的刮走了。
江嫣紅傻眼了,怎麼會這樣?!她衝到門邊,焦急地拍門。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鑰匙被侍郎大人拿走了,我也沒辦法。」石榴隔著門警告,「喂,我警告妳,不准再搞破壞了,不然我要妳賠。妳慢慢喊,我沒空陪妳了。」石榴邊下廊梯邊碎碎念。真是的,沒吃到羊肉還惹了一身騷,現在連房間都回不去了,只好去姊妹的房裡窩一下了。
江嫣紅生氣地踹木門,又重又厚實的雕花木門文風不動,反而是她痛得抱著腳大聲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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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內室,米貝和江母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一早米貝去叫小姐,發現房裡空空如也,衙裡上上下下也都找過了,就是沒看到人,連忙跑去報告老夫人。
怎麼回事?怎麼辦?
「小米,你看誰來了?」
何一問眉開眼笑地領著慕天秀進內堂,好一陣子沒來的侍郎大人又來了,他和縣太爺總是這樣吵吵和和,他早就見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