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他竟察覺自己心思的夏素襄,一時有些呆楞地任他牽著走,一直到兩人到了外面她才回過神。
「後來……商大爺他沒事吧?」暫時不研究他彷彿能看透她的異能,她首先想到的是商濤平,因那時是他將醉酒的她給抱住,而她一點也不希望他被她牽連,發生任何禍事。
沒想到她第一個問的會是他大哥--商海痕的深眸湧起一絲波瀾。
「我不知道我大哥他後來有沒有事,不過我想以他那牛鬼蛇神都不敢近身的氣魄,大概不會怎麼樣,頂多喝酒被噎到、走路跌個跤而已……」他有些惡意地說道。
雖然那時情況緊急,但他碰了她是事實,就算他是他大哥也一樣。
他語中的些微異樣,令夏素襄忍不住將目光調向他。
「你好像有些幸災樂禍?」她盯著他在微暗的燈和月光下更添另一種俊魅氣息的臉龐,直覺地問道。
「咦?被妳發現了?」沒想到他竟也不隱藏他的惡劣反應,只對她懶洋洋地輕扯了一下嘴角,「告訴我,妳對我大哥有沒有什麼念頭?」
他的表情看似在笑,但他的眼裡卻沒有笑意--她察覺到了。
「對他的念頭?」她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你覺得我應該對商大爺有什麼樣的念頭?」
「很多女人都喜歡我大哥的身份地位和頂天立地的可靠感。」商海痕提示她。
夏素襄卻是秀眉一攏,「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她這毫不猶豫的直接反應立刻取悅了他,他突地豁然大笑,並且張臂將還搞不清楚狀況的佳人用力抱進懷裡。
「妳說的對極了!除了我,其他男人通通都跟妳沒關係!我的好姑娘,妳要不要再考慮一下,馬上點頭答應我的求婚?」
在他忽然抱住她的那一刻,她終於有點明白他七拐八彎問她這些話背後的真正用意了。不過他最後的那句話,差點令她的呼吸為之一窒。
昨天他也是突如其來地要她嫁給他,她拒絕了,但想不到他會再提……
努力平復胸口翻湧的情緒,可就在她正想將他推開時,就聽到後面響起雲鳴的聲音。
「二爺,」沒什麼情緒的叫喚聲。
夏素襄的身子一僵,立刻加快動作掙離商海痕的懷抱,而他竟意外地任她逃開。
「什麼事?」一副明顯厭惡被打擾的語氣,商海痕甚至沒有看向忽然出現的雲鳴,他的注意力幾乎全放在正移動腳步打算走人的夏素襄身上。
而夏素襄倒一點也不在意被他發現她的舉動,對他瞟來的似笑非笑視線回以一個挑眉,然後開始往後面退。
雲鳴將兩人的互動看得一清二楚,不過他聰明地繼續當睜眼瞎子。
「老爺、老夫人要我過來問夏姑娘好點了沒,他們想過來看看她。」他如實地傳著話。
老爺、老夫人?
夏素襄的腳步不由得暫時頓住,她當然清楚雲鳴口中的老爺、老夫人就是商家的兩位大家長,商海痕的爹娘,但,他們為何會問她好點了沒?而且還要來看她?難道……
她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不等商海痕給雲鳴的回答,她想也沒想地馬上舉步就走。
雲鳴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忽然像逃難一樣飛快往另一個方向離開的夏素襄;至於沒阻攔她走的商海痕則笑歎了口氣,目光一直沒從她頭也不回逃開的方向收回來。
「雲鳴,你跟了我這麼久,有沒有看過哪個女人會像見到鬼似地從我身邊跑開?」他摸摸鼻樑問道。
雲鳴想也不用想,「沒有。」停了一下,他難得地開口加上一句,「您就是因為這樣才喜歡夏姑娘的嗎?」
商海痕緩緩轉頭看向他,以令人捉摸不定的笑意反問他,「你認為呢?」
立刻被難住。雲鳴的濃眉皺緊,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老實說,二爺的性情相當難測,當初誰料得到他會對夏姑娘有意思?而且也沒人猜得準,他對夏姑娘的喜歡會維持到什麼時候吧?
沒喜歡過女人的他,當然更沒辦法去揣摩主子的心情,於是他搖搖頭決定放棄。
「二爺,抱歉,是我多嘴了,我去前面喝喜酒。」趕緊退場。
而回應他的,是身後傳來的朗朗笑聲。
第七章
商家在結束商浪起熱熱鬧鬧的婚宴後,又過了兩天才逐漸恢復往昔的平靜。
夏素襄在婚宴醉酒之後,就重新將全副精神投注在雕刻上,雖然偶爾會再受到商海痕的刻意干擾,但這幾天下來,她倒真的完成了不少工作進度。
雖然很想盡快在約定的時間內將雕像完成,但她知道急不得。她想呈現出最完美的作品來,所以必須利用她精神、體力最佳的時候來雕琢細部,至於剩下的,她則在夜間趕工。總而言之,她在所有人,包括商海痕都不知道的狀況下,將雕像完成了八、九成--
看著眼前這沒有她的精細臉部,卻有著她十分神韻的半身雕像,她有些滿意又慧黠地笑了。
本來她以為可以在隔天就完成它的,不過卻發生了一件她想也想不到的意外,讓她不得不放棄它--
這一日,近午,她在毫無心理準備下見到了商家老爺、老夫人,當她的思緒還處在那一對長者帶給她的震撼中時,有一名她未看過的商家下人交給她一張字條。
若不願被商家人知道妳的秘密,到城中的悅興客棧一見 兄
看完字條的夏素襄,情緒立刻大受震盪,她屏著呼吸,不可思議的緊盯著字條上最後的署名。
兄?!
怎麼可能?
過往的回憶和兄長那張臉忽然躍上她的腦海,令她的思緒驀地大亂。
「請問……這字條是誰交給你的?」將字條揉捏在手心,她試圖冷靜地抬頭問還沒離開的下人。
年輕的僕役絕不敢透露他是被人塞了好大一錠銀子,才大著膽子偷偷將字條帶進來的。不過若要說那人的模樣,他倒是可以毫不隱瞞形容個仔細,「嗯,是一位穿得很體面、四方臉、留著山羊鬍的大爺,他請我一定要把字條交給您……是不是有什麼不妥?」他到這時才覺得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