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漾姐姐好凶喔……」
孩子淚汪汪抱著頭,彷彿受了多大的委屈,只可惜古晴漾壓根兒不吃這一套。
「我就是凶,不然你來咬我啊!」
說著,古晴漾還故意挺起胸脯,表示自己大人大量。結果自然是氣得那一票蹲馬步的小鬼頭們牙癢癢地。但是他們也莫可奈何,畢竟是自己犯規在先,才會討來這頓責罰,怪不得人。
不過心底雖服氣,他們口頭上卻是一點也不饒人。
「好凶好凶……」
「小心嫁不出去。」
「對啊,嫁不出去喔。」
「嫁不出去、嫁不出去、嫁不出去……」
孩子們像是喊上了癮,喊到後來竟成了「嫁不出去」的大合唱。
被這群小子看扁,古晴漾這下可笑不出來了,但她也不好立刻再發脾氣,否則豈不是落實她「好凶」的證據?!
忍啊忍,她硬是咬著牙壓下火氣,輕哼一聲道:「你們這群小魔鬼,哪懂得本小姐的身價?說我沒人要?先不提我工作的地方有多少人想追求我,不然你們也可以回去問問爸媽,問問我是不是有個未婚夫在國外工作?不是我在臭屁,只要我說一聲,要他馬上回國娶我都沒問題。」
孩子們還欲發難,一抹高大的身影卻先走了出來,還順勢擲了枚超級炸彈--
「不用妳開口,我就會回來娶妳的。」
古晴漾張口結舌,好半天都反應不過來,只能直勾勾地看著那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的男人。她不由得呆了,被他突如其來的現身給震呆了。
雖然曾不止一次試想過兩人再見面時的對話,卻怎麼也沒想到,他一回來就馬上提結婚啊!
「真是的,妳不認得我了嗎?」司江海笑容寵溺,即使多年未見,但她的模樣仍跟十八歲分離時一模一樣。
總是一身方便行動的武術裝扮,即使現在應該已榮升教練職務,不再需要像以往那般三不五時就揮汗訓練,卻還是素著一張臉,不肯上半點妝--
剛剛在路上,司江海就瞧見了以往一同練武的好幾個女伴,現在都一個比一個還有女人味。
就只有她,仍清秀得像個高中女生,唯有一頭明顯增長許多的秀髮,為她增添幾許女性氣息。可再注意到那用橡皮筋隨便綁成一束的烏溜髮絲,就知道頭髮主人根本不曾費心照料過。
隨便猜也知道,她絕不是想打扮才留長髮,更大的可能根本是她懶得去剪,才會任由髮絲自由增長。想到這兒,司江海幾乎要歎氣了。
「阿、阿海?!」
即使他已經率先打了招呼,女人仍是不敢置信。
他有長得這麼高嗎?古晴漾呆呆地看著站在她身旁、足足高上她一個頭的昂藏男子。以前他只比她高那麼一小截,現在自己不抬頭都看不清他了。
昂貴的手工制西裝,說明了他的出身良好,在炎熱南台灣相當罕見的三件式西裝,穿在他身上非但不顯沉重,反而襯得他別具品味。
斯文、優雅、卻又有一種與眾不同、傲立於人上的精英氣息。
七年不見,昔日的童年玩伴如今看來難免有些陌生,可是再仔細一瞧,其實那眼眉間的溫柔依舊。古晴漾咧唇笑了,他還是她的阿海。
「天啊,阿海,真的是你--」她又笑又叫地撲了上去,給男人一個大大的擁抱,陌生的古龍水味鑽進她的鼻間,讓她有些不習慣。但一觸及那熟悉的體溫,古晴漾還是笑著收攏了雙臂。畢竟分開了這麼多年,他怎麼可能完全沒有改變?
古晴漾親暱地蹭了他幾下,很不客氣地把昂貴西服弄皺,然後,終於抱夠本的她這才想到最重要的一件事--
「你這個人也真是的,要回來為什麼不先說一聲呢?我也好去給你接機啊!」
她搥了他肩頭一記,有些惱火他竟然沒提過準備回國的事,明明前幾天才剛通過E-mail的。就算不想寫信,至少可以打通電話回來吧!
「我是臨時決定回來的,所以沒跟任何人講。」他貪婪地瞧著她的麗顏,想把過去幾年沒看到的份一口氣統統補足。
在看到她之後,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她。
再多的照片、再多的書信往來,也比不過親眼看到她的人、她的笑。真不知自己是怎麼熬過這兩千多個日子的?再見她,他只確定了一件事--
他不想再與她分開!
「臨時決定?什麼事這麼重要?」這幾年他連新年也沒回來過,到底是什麼事能重要到讓他馬上奔回來?
古晴漾在心中暗暗想著,他的答案最好不要是為了公事,否則看她會不會一掌把他打到趴下,好好教訓教訓這個沒良心的傢伙。
「我是回來娶妳的。」
*** *** ***
平地一聲雷大概就是這樣的情況吧!
古晴漾被他的結婚宣言轟得暈頭轉向,若不是司江海穩穩摟住她的腰,她大概會直接昏倒在地。
不過,即使沒有昏倒,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就在結婚宣言出口的下一秒鐘,原本還算空曠的操練場立刻擠滿了人--爸、媽、三叔公、五嬸、大堂哥和二表姐……住附近的親戚全靠過來了。古晴漾瞪大了眼,不知道這票人剛剛到底是藏在哪裡?
只見每個人都笑容滿面,一口一句恭喜,還有人誇張地拿出手帕拭淚,就差沒有放煙火慶祝這令人雀躍的一刻。
喂喂喂!她的人權呢?怎麼沒有人問問她同不同意嫁呢?!
但她的反應顯然沒人在乎,因為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婚禮準備,根本由不得古晴漾分說,所有婚禮事宜幾乎是以光速準備進行著。
也是直到此刻,古晴漾才瞭解到爸媽有多期盼她早點嫁人。
場地問題?古家周圍多得是操練場,就算想辦流水席也OK;如果不喜歡流水席,他們也有大把人脈可以找到合適的餐廳,還保證有足夠的席位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