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發燒新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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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頁

 

  怕見了她痛苦更深。到頭來她還是必須找你投靠,她或許明白了,我救不了她,你才是救星

  ──你卻不理不睬,你能救而不救,你才是害死她的人!」

  惟剛不想一 轉眼所有罪過又全數落到他頭上,他的背脊涼颼颼的,一 雙掌心全是冷汗。

  約露也是這麼想的吧,所以才怨恨他如此之切。可是她今晚忙亂穿上衣服,不肯再聽一 句

  解說,淚漣漣跑出套房那時,又是怎麼指控他的?

  ──她說他對以霏始亂終棄!哦,不,不,她是完全搞錯了。從頭到尾和以霏難分難解

  的,是他堂兄惟則,不是他,不是他。

  惟則揉著眉頭,睜開一 只眼睛覷他,譏嘲道:「你失蹤了三 天,回 來就追究這個──

  是以霏向你托夢了嗎?」

  惟剛把雙手插入夾克口袋,抬頭仰望天花板,回 道:「以霏八 年不托夢,約露卻詛咒了

  我八 年。」

  「約露?」一 聽到這名字,惟則慢慢坐起來,打量著堂弟。

  「你和她談過?

  你們碰過面了?什麼時候?」

  惟剛掉過頭來,定定地,深深地凝視他堂兄。

  「今晚,剛剛──她在路上看見我,跟回 了見飛,跑到十 樓找我,我們……前半小時

  才分手。」

  惟則半晌沒有吭聲,一 徑瞧著惟剛,視線在他臉龐上探著、尋著、搜索著。

  神情像燭光,忽明忽減。然後,他開始喘氣。惟剛沒見過一 個人光憑坐在那兒,便可以

  喘得天塌了似的。惟則俊白的面孔漸漸冒出紅光,最後竟燒得滿面紫脹。

  「你這混球,你碰了她!」惟則赫然從沙發上彈起,狠狠向他堂弟揮了一拳,把惟剛打得

  踉蹌後退。「我知道,我一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又是那種慚愧、心虛,那種可恨的,想不

  開的表情;總自認是正人君子,不願負人恩義,那種孤傲,那種矜持,那種虛假和做作──

  的下流胚!你碰了她!」

  惟剛用手背抹去唇邊酸腥的血味,他想彷惟則一 句話──我對她情不自禁,她太動人了

  ──他又把話嚥回 去。惟則所怒罵都是真的。他可恨又虛假,他怕負人恩義,永遠也放不開,

  可是對約露那錐心刻骨的情愫,卻是一 絲一 毫也虛假不了的。

  惟則還在哮喘,那種喘法,教人擔心他會發了肺炎。

  「你碰了她,」他嘎啞喃喃,蹣跚移了寸步。「我不在乎,我愛她──我不在乎,」話聲未

  落,他又一 拳朝惟剛揮來。

  惟剛倏地扭住堂兄的手腕,咬牙道:「不許你說愛她!聽見沒有?我不許你再說這句話!」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門口突來一 聲暴喝,紹東披一 件靛色睡袍,對兩人怒目以視。

  他瞪了兒子一 眼,旋轉向惟剛,臉色奇寒道:「搞起兄弟鬩牆來了嗎?你是怎麼一 回 事,

  惟剛?幾天不見人影,回 來就打架!

  多少責任在你身

  上,你可沒有拿人生鬧著玩的本事,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

  有生以來的第一 次,惟剛是抬頭挺胸來正視叔叔的,紹東的威勢再也壓不下他炯然的目

  光,他正聲道:「我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的身份地位,叔叔。」

  說罷,他把惟則放開,昂然闊步走了出去。

  就連紹東奇異閃迸的那眼光,也追不上惟剛。

  **

  *

  隔天一 早,惟則便跌跌撞撞闖進套房,惟剛從一 夜的亂夢中醒來,聽說約露離了家他

  去,他驚坐而起。

  「她到哪兒去了?她昨晚沒有回 家嗎?」他問。

  「她母親說她很晚才回 家,今天一 大早就出門了──據說心情很激動,要請假幾天,

  到外頭散散心,究竟去了哪裡,她母親不肯透露。」

  惟則抱頭在松木休閒椅坐下來,頭髮前端還是油亮整齊的,發腳子卻失了服順,芒草堆

  似的參差鬆散。他埋著頭含糊咕噥了一 會,猛地仰起臉來,凶狠地問道:「你咋晚對她說了

  什麼,她對我彥生這麼大的誤會,跑走了不肯見我?」

  怕是被誤會的人是我,你還有得涼快呢。惟剛陰沈沉地想,還是訥然搖了頭。

  他答說:「我沒機會說話,昨晚我才弄明白,原來她一 直把我當做以霏往來的對象──

  難怪一 開始她對我就是一 副勢不兩立的態度,她誤會我了。」

  惟剛決心不讓這場誤會再繼續下去,他要向約露說個明白,一 切只是混淆了罷。她冤枉

  了他這麼久,誰知竟藏著一 番情意──昨夜的纏綿,不是從情字來,又是從何而來?他內心

  的愧惶,揉上了苦澀,更揉進了甜蜜。一 絲興奮,一 絲欣喜,戰戰慄栗地發芽。等約露明

  白了一 切,怪他或許仍免不了,但是恨意必然雲消煙散,只要她不再恨他……這麼久以來,

  惟剛內心終於萌了希望。他卻聽見惟則似笑非笑歎了一 聲。

  「沒想到我會有這一 天,」他的聲嗓是粗糙的。「我這輩子對許多女人動過心,當中有幾

  個是用了真感情的──以霏就是;但要說茶飯不思、牽腸掛肚,那是從來沒有的,誰知道碰

  上約露,我卻整個人都完了──」

  惟剛面色乍變,一 副奮起要與惟則理論之態,惟則卻揮手制止了他。

  「這女孩實在太奇妙了,她望著你笑的時候,一 股子蜜意像要把人全部溶掉,她卻可以

  隨時甩開你走掉,一 轉頭就把你忘了,讓你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惟則苦笑著搖頭。「她和別的女人都不一 樣,她不迎合,不屈從,她總有自己的主張,

  而她的主張總把我帶到一 個全新的方向去。」

  惟則頓了頓,彷彿在回 味什麼,然後才又接下去說:「有一 回 ,她不讓我開車送她回

  家,說她起了興致,要走一 趟路,那麼姣好的女子,腳力之健!我陪她走得滿頭大汗,一 路

  聽她如數家珍說著捷運線,什麼桔線,棕線,起站終站,如何來又如何去──你見過幾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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