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非常絕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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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心驚之餘,宛若不由得倉皇掙扎起來,然而他的臂彎像個籠子,把她牢牢關住。宛若知道憑力氣地絕無法掙脫他,急中生智,一隻手伸入他衣內,摸到了他溫熱堅實的腹肌,然後狠狠一擰--

  「哎呀!」他喊道,腳步一退,雙臂也鬆開來,宛若趁機掠向一旁,兩手反按在牆上,警戒地看著他。

  他半諷半笑瞅住宛若,「你搔我的癢--小人伎倆。」

  不會吧,他只覺得癢?

  「正好對付你這種小人。」她回敬他一句,立刻搴裙頭也不回的跑出小廊。

  「宛若!」

  黑暗中一聲喊叫,把她嚇了一跳,有人摸近她的床邊。「是我啦,」立芝壓著聲音笑道。「嚇著你了嗎?」

  宛若挪挪身,趕緊收拾意亂情迷的心思,讓立芝爬上床,兩個女孩挨擠一起。她們常這樣,許多時候窩在床上講悄悄話,立芝總是坦率的、活潑的把所有心事告訴她。

  「我睡不著,在隔壁房間聽見你在床上翻來覆去--你也睡不著嗎?」立芝問。

  宛若有點吃驚,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床上翻來覆去。她咳笑一聲。「我睡不著還有幾分道理,你呢--你興奮什麼?」她故意逗著立芝問,她知道立芝近來夾在兩個追求者之間,心慌意亂的。

  「我哪裡是興奮?我是心煩。」

  「又是阿超、達德嗎?」

  立芝在涼被下推了宛若一把。「別取笑我,人家煩都煩死了--」她口氣一改,歎道:「還是你最悠哉,風平浪靜的安頓了下輩子的人生。」

  她這句話說進宛若心坎裡。「我也覺得自己幸運。」

  「哥哥這個人是呆板了點,」立芝吃吃笑著,然後端正道:「不過他絕對是個可靠的老公,他會給你一個安穩的家--我們女孩子要的不就是這個嗎?」

  女人要的是什麼?宛若心裡琢磨,女人要的東西可能很多,然而往往最後都只是一個最俗的選擇,因不能拿人生去冒險,於是只要遇著可靠的對象、可保障的生活,就恬然以為是幸福了。

  「你說得對,立芝,我們要的不就是這個?」她幽幽道,自以為很明瞭,但是剛才的心還在糊里糊塗的跳。

  立芝靜了片刻,然後又開口,回憶著今晚的酒會,宛若恍惚地沒聽仔細上半截,只聽到她在描述一個人。「……一頭頭髮留到肩上,比女人的還要漂亮,可是那雙眼睛像會招魂似的,看得人心裡發毛,我和他講了幾句話,就趕快走開,于小姐據說和他跳過一支舞,下來的時候兩條腿都軟了--那男人看來好壞,好邪氣。」

  宛若身體裡面在顫抖,還佯做不知的問:「你說的是誰?」

  「和音樂學院那票人一起來的那個男人,叫做李棄,沒人要似的--連名字都邪氣。」立芝把哪個「棄」字告訴宛若。

  「他是哪裡來的?」宛若謹慎地問,分明是好奇,卻還假裝。

  「好像說是剛從玻利維亞……還是--噯,天知道他哪裡來的。」立芝放棄的說。

  「他是做什麼的?」她又試著。

  「天知道他是做什麼的!」

  宛若不再出聲,立芝慼慼促促說到別的地方,她心不在焉聽著,心裡像風向雞在團團轉。

  李棄。他到底是何許人?跟她說那些話,到底是什麼用心?宛若一閉上眼睛,他又在她腦海裡吻她,那種親密挑逗的吻法,對她幾乎是種……是種侮辱。不必懷疑了,他是個壞人,宛若如此斷定,立芝剛剛不也說了?這是個邪氣、怪異的男人,沒有女人喜歡他。不必再去想他了。

  不必再去想他了。然而腦波還是那樣敏感而神經。

  一旁,立芝結束了她的敘說,歎口氣,安靜下來。兩個女孩躺在那兒望著幽暗,心神不寧的都知道睡神不會來眷顧。

  立芝翻過身來,抓住宛若的胳臂,像想到什麼新戲法,小聲笑道:「我們去找哥哥,窩他那邊--像小時候那樣!」

  宛若也笑,這不是什麼新戲法--宛若十二歲剛到苗家,夜裡一人在陌生的房間飲泣,被鄰房的小立芝聽見,她過來想要安慰,年紀太小,不知所措,只得把宛若牽到哥哥房裡。立凡從不嫌兩個小女生領,他年長數歲,生活經驗較豐富,他有運動會、實驗室裡的事好講,可以盡量娛樂她們。從那時候起,偶爾苗家夫婦出遠門,碰上暴風雨夜,或是起興致想講鬼故事,兩個小女孩就跑到立凡房間,三個孩子裡一條被子,嘰嘰咕咕,推來擠去,成了最美好有趣的回憶。

  立凡那間房在樓梯轉角,房間大,床也大,當窗一扇月光照下來,看得見他躺在床中央,隱隱的鼻息。

  「他睡得可好,」立芝湊在宛若耳邊笑道:「過去嚇他。」

  兩個女孩一左一右潛行到床的兩邊,各抓住立凡身上那床被子的一角,用力一抖,他卻一動不動,毫無反應。兩個女孩詫異地互瞄一眼,一起湊到他面前去看究竟。立凡突然伸出雙手,左右開弓把兩人的肩膀一摟,按到床上。

  兩個女孩吃驚尖笑。「他在裝睡--上他的當了!」立芝滾到床上,笑得發喘。

  立凡噓道:「小聲點,別吵醒了爸媽,」他笑著張望兩人。「是誰唆使誰,三更半夜不睡覺,跑來嚇人?」

  「睡不著嘛,跑來跟你借幾隻瞌睡蟲。」立芝把被子扯過來一點,籠在自己身上,舒適地躺下來。

  立凡又把被子拉過去一點,蓋在宛若敞露的胳膊上,她偎著他的肩頭,有種心安的感覺 很奇怪,她老是覺得自己和立芝一樣,是立凡的妹妹,即使已經和他訂了婚。聽著他們兄妹倆低聲交談,眼皮漸覺沉重,最後竟也悠悠睡著了。睡著後,她作了夢。一雙眸子。

  在看著她,一雙凝黑的眸子在夢中看著她。

  ☆ ☆ ☆

  她似乎逃不過那雙眸子的凝視。它像是長在她的腦海裡,無時不刻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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