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她嗎?駱什麼的女人?」挺起腰,她也有自己的尊嚴。
「不喜歡。」沈刑天悶哼了一聲,他的心情也不見得好到哪去。
練湘婷胸口一窒,驀地心疼起這個男人的一切,「不喜歡她卻要娶她,難道你的一切都得讓你義父操控嗎?」
沈刑天漂亮的臉上,不再毫無表情,而是宛如被剝下面具般的脆弱,「你不明白,我的命是他給的。」
「那又如何?連父母都不能左右孩子的想法了,更何況你是個成年人,應該有權決定自己的事。」她為他感到心痛。
而他卻不領情,「你還是不明白,沒有義父就沒有現在的我,我的命是他給的,這輩子注定要賠給他,至死方休。」
練湘婷沉默地凝視著他,清楚地感到他的掙扎與無奈,長長歎了一口氣,「以前我就說過,你總是活在別人的眼光下,這樣太累也太辛苦了,現在我總算明白,你只活在一個人的眼裡,那人就是你義父,所以你這一生除了辛苦外,更有龐大的歉疚,你把他救了你當成你欠他的一筆血債,打算用一輩子來還。」
他倏地閉上發熱的雙眼,這麼近的讓人靠近他的內心是從沒有過的經驗,他需要時間去學會習慣,甚至是遺忘,「不只是歉疚,那將是我一輩子也還不完的情。」
「介意說給我聽嗎?」她好溫柔地把手放在他緊握的雙拳上,那雙溫暖的手居然有些顫抖,而他內心充滿了矛盾。
「你為什麼想知道?」那純然女性的手,柔媚得讓他幾乎忍不住想將之永遠牽在自己的手中,可是他的意志讓他不能恣意而為。
「因為我喜歡你。」她踮高腳尖,勾下他的頭頸,
在他臉頰印上一記吻,既青澀又不失甜蜜,讓他情不自禁攬住她的嬌軀便吻住她的雙唇。練湘婷幾乎忘我,在他終於放開她時,連腳步都站不穩了,她羞怯地倚在他胸前低喃,「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如果你願意把你的故事告訴我,我會很高興的。」
沈刑天的呼吸也很急促,凝望她暈紅的臉與微腫的唇,理智快要飛走了,雙手更加環緊她的腰,「好,我會告訴你,不過你要準備花上一整晚的時間。」
在他懷裡的練湘婷柔柔一笑,一昂首,不經意的看到窗邊的月色正好,夜風正涼,腦中突然想到最佳去處,「既然要花一整晚的時間,不如我們出海去吧?」
「出海?」他的眉挑得好高。
「是的,出海。」而她溫柔的笑著。
當夜出海,心情極糟的沈刑天聆聽著海濤拍打船邊的聲音,壓抑許久的情緒也急於奔放。
坐上這艘豪華私人遊艇,才知道提議出海的人居然不會開艇。
沈刑天一邊玩著艇上的設備,一邊看著倚在艇邊的她,「如果我也不會開艇,怎麼辦?」
練湘婷回眸,淡淡一笑,「那就只好坐在岸邊看海囉,無妨。」
碰上他真是她的幸運,迎面的風真冷,她拉緊身上的薄外套汲取溫暖。
「你總是這樣說做就做,從不考慮萬一沒遊艇可出海的話怎麼辦?萬一我也不會開又怎麼辦?」他搖頭輕歎,在他的生命裡向來都是按照既定的計劃在執行,很少有脫離軌道的事情發生。
就如同現在,他還無法完全融入夜和海的脈動,但,她已經玩得很快樂,興致勃勃地參觀遊艇上的東西。
「不怎麼辦,如果這條路行不通,我會轉另一條路,總之,快樂就好,如果你要問我這遊艇哪來的,我會告訴你有個有錢的朋友真好,」她打開一個橡木櫃,驚歎地睜大眼睛,「尚君凱這凱子,在這裡藏了這麼多瓶白蘭地,天哪!」
她取出一瓶八O年份的美酒,兀自開封,芳香的酒味頓時四溢,她找來兩隻高腳杯——遞了一杯給他。
「乾杯。」她先干為快。
沈刑天一仰而盡,「好酒,希望這艇的主人不會介意。」
「這瓶酒?」她眨眨眼,躺在椅上享受悠閒的海風、星夜、醇酒與俊男,真希望時間就此打住,「尚君凱知
道我要借遊艇出海時,就要我好好享受,當然這瓶美酒也在他提供的服務之內。」
他讓遊艇停在海中央,四周都是漆黑的海水,再沒別人,他躺在她身旁,「尚君凱是什麼人?」
他對她作過調查,當然知道淌君凱是誰,跟她又是什麼關係,但基於男性的獨佔欲,他希望聽她親口說。
「美商飛鷹集團的少東主,也是我們這幾個好友眼中的大凱子。」
「他就這麼心甘情願讓你們耍?」
「不是耍,也用不著騙,一切只因為尚君凱太愛我們的大姐頭之眉,只要跟之眉扯上的一切,他都點頭贊同,從不說不。」以前她無法體會這種情感,如今總算有點認識了,想和心愛的人過一輩子,就要連他的生活圈都愛。
「這艘遊艇是尚君凱的,擺在岸邊空著也是空著,打通電話跟他說一聲,他就會派人送鑰匙來,出海很方便。」
沈刑天有些神往,這樣一個名滿國際的少東主竟也有如此深情的一面。
「看,流星。」她指著天空,好興奮地看著流星劃破天際,直墜進遠方的海面,「多壯觀呵!」
她的喜悅奶此直接的感染到他,單純的快樂也能這麼輕易地獲得,這是他從未領略過的。
輕啜一口美酒,他低喃著,「如果我能早一點認識你就好了。」
「現在也不遲啊!」她把手臂枕在頭下,側過身來看著他英俊的臉,心中逐漸盛滿愛意。
「我是個棄嬰,育幼院的人告訴我,當我在院前門口被發現時,應該只有兩三個月大,沒有特徵,沒有留下任何線索;也不知道姓名,所以我就被留在育幼院,,直到極東組的老大把我接出去為止。」他的聲音平板,表情相當平靜,彷彿在敘述別人的故事,「那年我也不過六歲多一點,卻很懂得打架,因為育幼院的一切都是分配好的,如果不聽話就不能擁有它們,偏偏我就是不肯聽話的那種人,為了和別的小朋友搶玩具,全身都曾掛過彩,義父認為我很有打架的天分面領養了當年的我,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算真正明白義父收留我真正的目的,他希望我能替他好好照顧他生命中最重視的人,而那個保護者也必須是義父親自挑選,絕不會背叛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