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曦漂亮的小臉俯望著他,殷紅的小嘴顯然像在說什麼似的蠕動著。
「啊?什麼?」
緊抱著她曼妙得幾乎將人逼瘋的身子,他完全聽不見嘴巴一開一合的妘曦在說些什麼。
「我說你可以放我下來了!」妘曦指指他緊抱著她腰際的雙臂。
「喔!」他倉皇的忙放下她,該死!最近他越來越不對勁了,每次一碰到她的身子總老是失常。
「這是什麼?」
一本冊子遞到他眼前半天,他才恍然回過神來。
他勉強回神接過來大略瀏覽一遍,理智一下全回到他腦中。
「這次工程的費用明細。」謹慎的將賬冊放入懷中。
有了這個,上頭必是一筆天文數字的賬目該能讓嚴剛百口莫辯了。
「重要證物已到手,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得快離開。」這回他學聰明了,不敢再多看妘曦一眼就急忙領頭閃出門。兩人一前一後的悄悄自大花園一路欲出府,卻被身後一名小丫頭驚天動地的尖嚷給洩露了行蹤。
兩人還沒來得急逃,就被一群迅速趕到的護院給攔住了去路,不多時,接獲通報的嚴剛便偕同一群人迅速趕來。
「哪來的小賊,竟敢光天化日闖——」嚴剛抬出威儀喝叱道。
幾日前的布莊老闆也赫然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認出了他們。
「剛弟!就是那臭小子,還有那個壞事的銀面具男子。」
嚴剛不動聲色的瞥了兩人一眼,隨即低聲在布莊老闆耳邊吩咐了句,便逕自進屋去。
「把這兩個不要命的小子給我抓起來。」布莊老闆急急下令道。
「是!」幾名殺手領命便一臉殺氣的提著刀刀衝過來。
鏡人一手護住妘曦往後退了幾步,不動聲色的反視兩人此刻的處境。
眼前情勢不妙!
寡不敵眾的情況勝算怕是微乎其微,如今也只能走為上策!
「快跑!」鏡人一轉身拉著她就往後跑。
「為什麼要跑?你的功夫不是很厲害?」
妘曦狼狽的拉著過長的衫擺跟著跑,一時還搞不清楚狀況。
「寡不敵眾的道理你不懂嗎?」前頭的鏡人一刻也不停的跑著。
「我不行了!」她的胸口脹痛得像是快爆開似的,而且她的腳——好痛!
她痛了好幾天的腳這一跑起來,更是肌骨幾乎分離似的劇痛不已。
「不行也得跑,除非你想送掉小命。」
但她的腳痛得再也支撐不了自己,手一鬆,她無力的匍跌在地。
「妘曦,快走!」鏡人回頭想拉她,卻驚見她膝上滲出的一大片血漬。
「該死!」
他低咒了聲,瞥了眼後頭急迫而來的凶神惡煞,一咬牙抱起她,轉頭就躍上牆頭。
真是!
他活了大半輩子從沒這麼狼狽過,這一次次的破例卻全都是為了這個專給人惹禍的丫頭。
等他過了這一關,看他以後怎麼討回來!
「你的腳受傷了,為什麼不說?」
寂靜無聲的林間,男人瞪著樹下一臉委屈的小臉,冷凝的面孔難看得像是要殺人似的。
「你又沒有問我!」妘曦痛得齜牙咧嘴的勉強回了句。
自從那天被布莊老闆那群人追殺,不小心跌破膝蓋後就一直痛著,但她一時沒注意,也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你是三歲孩童?身體哪裡不適還需要人問才肯說?」
「你——你——我不過是『勞煩』你一路抱著我逃命,也犯得著你這麼耿耿於懷的質問嗎?」嬌俏的小人兒姿勢頗不雅的一路跳到他跟前,氣憤的試圖爭出道理夾。
怪哉!大哥的朋友怎麼一個比一個惹人厭?
「勞煩?你說得倒輕鬆,這幾十里路抱著你被人一路追殺到山上,叫人不耿耿於懷也難。」
見鬼的是,連在這最危急的情況下,她柔軟的身子依然能讓他心猿意馬、遐思不斷!
「那是你自己不濟事,不能怪我!」她噘著嘴,撇得一乾二淨。
「很好,還會伶牙俐齒就表示死不了!」他沒好氣的譏諷了句。
「喂,天底下哪兒找我這種大公無私情操的人?」為了查案她奮不顧身,沒有一聲誇也就罷了,瞧他那是什麼口氣,好像她受了傷有多拖累他似的!
「是找不著了,像你這種笨得不要命的大公無私之輩,大概全死光了。」
「你——你真可惡!」霎時,妘曦竟恍然有種跟永瑼鬥嘴的錯覺。
還不都是被你氣出來的——鏡人氣惱的看著前頭那張毫不讓步的氣呼呼小臉,終於還是踏著大步走向她。
「你要幹什麼?」妘曦警戒的躲開那雙要剝開她衫擺的大手。
「我對瘸了一隻腳的女人沒興趣,我只是要看看你的傷。」他沒好氣的橫了她一眼。
「我的腳不礙事——」
「你非要斷了條腿才叫有事?」真是!鏡人又氣惱的橫她一眼,逕自揮開她阻擋的小手,找到她血淋淋的膝蓋。
「你到底是怎麼弄的?」平時這麼個重形象的人,也能把自己跌成這個樣子?!他埋怨的瞥她一眼。
「跌倒時弄傷的,嚴剛那群人。」妘曦含糊的咕噥道。
鏡人一臉凝重的看著她膝上的傷,依這感染嚴重的情況看來,怕是已經好幾天了。
「你的膝蓋蓄膿了。」他簡略的說了句。
順著他手指觸壓的力道,她住下看著自己腫得幾乎不成形的膝蓋,黃色的膿滲著深紅的血水,倏的,一陣天旋地轉伴著作嘔的衝動,讓她的小臉遽然刷白。
「人——人大哥——」妘曦困難的開口。
「什麼?」
「我——想吐!」
他詫異的一抬頭,正筆直迎上她被她自己給嚇壞的蒼白臉蛋,荏弱的模樣竟莫名令他——心疼。
老天!他對這個小丫頭似乎產生了某種奇怪的情緒。
「閉上眼別看!」他用手輕輕順上她眸。
看來傷口裡的膿得馬上清除才行,否則再延遲幾天,她的腳就會腫得走不了路了。
「你的傷口得處理。」
他立即起身,迅速生了堆火,找了件衣裳撕下幾塊乾淨的布,而後從靴中抽出刀把刻著龍紋的匕首,放在火上烤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