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不了這麼多了,更何況,那個台灣女人現在對我一點意思也沒有。」高澤忍的笑容有些苦澀。向靚瑤的態度十分明確,雖然不至於傷人,卻也很清楚的表達她並不歡迎他介入她的生活,他只是單方面的喜歡她而已。
「可……可是,你已經有未婚妻了。」真中陽平一片混沌的腦袋中,只想到這個事實。
高澤忍長歎了一聲,「現在說什麼都還太早了,我只知道我迷戀上她了,至於以後的事,誰也不知道。」
「那……你打算在台灣待多久?」
「我也不知道。」
「那你有沒有什麼打算?」
「她是一個很固執的女人,要說服她接受我,恐怕還得花上好長一段時間。」高澤忍一直反覆思索著今早和向靚瑤的對話,想到她對喜歡的定義如此悲觀,他就深深的感到無力。
「那公司的事呢?」
「我相信你和馨會幫我處理得很好,而且再過不久,或許千葉介楓也會過來幫忙。」
「我才不擔心千葉介楓的事,只是,這對丹城守馨太不公平了,你在台灣追女人,她卻在為你的公司拚命。」除此之外,真中陽平還擔心丹城寺馨的怒火,她的好妒在社交圈裡非常出名。
「你替我瞞著她。」高澤忍也很頭痛,但他非常明白他和丹城守馨之間,缺少的就是這份令他發狂著迷的熱情火焰。以前他沒見過向靚瑤,或許他還能安於現狀,但如今既然讓他遇見了她!他就不允許自己錯過。
「拜託,能瞞多久?除非你只是玩玩,時間一到,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世界。如果你是認真的,我勸你現在就想想可能會發生的後果。」真中陽平涼涼的提醒他。
「我現在根本無法想這麼多。我那麼喜歡她,為她而發狂著迷,所以,我也要她為我而發狂,可惜她並沒有。」高澤忍惱怒的喊,「對她而言,我只是一個大麻煩,她一點也不想認識我。」
真中陽平拿他沒轍,只好說道:「好吧!日本這邊我先幫你撐著,不過,你必須定期和我聯絡,不要讓我在狀況外。」
「沒問題。」
「我實在無法為你加油,對你而言,得到那女人未必就是幸福。想想你們家,再想想丹城寺家,這可不只是兩個人之間的情愛問題。」
高澤忍深深的一歎,「無論結果如何,也不管我最後能不能得到她,我都不會後悔。」
???
向靚瑤坐在書桌前,坐在她左手邊的是阿勇仔的小兒子國勇,他已經國小六年級了,是村裡少數幾個能繼續升學的孩子。當初,阿勇仔力排眾議,硬是讓他來和向靚瑤學英文,原本她也是排斥的,但她拒絕不了他們父子倆的熱情。
「向姐姐?」國勇叫了一聲。
「啊!對不起。」她又發呆了,她低頭檢視自己的紙片,一時間卻失了神,整張紙上都是「高澤忍」這三個字,中日文都有。
她撕碎紙片,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一樣。
「向姐姐是不是在想那個大哥哥?」
「你在胡說什麼?」她微蹙眉心,掩飾自己的心虛。
「那你為什麼在紙上寫滿了大哥哥的名字?」國勇天真的問。
她的臉有些紅了,「你的功課寫好了嗎?」
「早就寫好了。」
「那就回去吧!」她婉轉的下了逐客令。
「向姐姐,我爸說晚上要請你吃飯,一起慶祝我上初中了。」
「不用了。」
「可是……」國勇皺眉。
「你們跟我在一起,不怕被其他人討厭嗎?」她咬了咬牙。人言可畏啊!她已經沒有朋友了,她不想這對老實的父子因她而受到牽連。
「不會呀!我爸說只要我們行得正、坐得穩,管其他人怎麼說。」國勇理直氣壯的道:「更何況,連新來的大哥哥都喜歡你,他不會管其他人怎麼看你的。」
「不要說!」向靚瑤突然抓住他的肩頭,「關於我的事,一個字也不准對他說!」
「哎喲!」國勇掙開了她的雙手,「就算我想說,也沒這個本事啊!我的英文哪有好到那種程度。咦?向姐姐,你的手心裡貼了什麼東西呀?」
向靚瑤攤開手心,那是塊五元硬幣大小的傷痕,形狀看起來像三葉草。她笑了一下,「這是很早以前燙傷的痕跡,我都快忘了這回事了。」
那是一段久遠到幾乎與她的秘密一起被埋葬的往事,記憶中,她還依稀記著那個男孩的一臉粲笑,溫暖得一如冬陽。
「看起來好像幸運草喔!」國勇仔細的研究著。
「我也這麼覺得。」向靚瑤也是好久之後,才發現那形狀像是幸運草。
國勇皺眉想了一下,「我好像在什麼地方看過。」
「是嗎?」幸運草是很普遍的植物,野地上處處可見。
「啊!我想起來了,大哥哥的手上也有一個像這樣的傷痕。」他終於記起來了。
向靚瑤倏地一震。會是他嗎?高澤忍會是當年那個被她燙傷的男孩嗎?
怎麼會這麼巧?不過,高澤忍和那個男孩都是日本人,年紀也差不多……真的會是他嗎?
那天之後,她已經連續兩天沒見到他了,突然間,她有些後悔。
國勇見她又開始發呆,索性收拾書包,自己出去了。
此時,電話鈴聲響起,她的目光轉向已經自動啟動答錄機的黑色電話。
「喂?小瑤,我是阿姨啦!你媽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看她啊?」
頓了頓,對方的聲音又繼續傳來。「你還是不肯接電話嗎?我知道你在家。小瑤,你還要躲多久?聽阿姨的勸想開一點,好嗎?」
向靚瑤終於拿起話筒,低聲回道:「阿姨,有空我會回去的。」
「小瑤,你終於肯接我的電話了。」對方欣喜的道,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是我們對不起你。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孩,卻偏偏碰上這種事……」
「阿姨,別說了。」她咬著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