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瀚皺著眉,聽著她這不可思議的狠毒手段,卻又無奈的想起自己何嘗不也利用過 必瑋的自卑感,而打擊過她柔弱的心靈呢?他輕歎了一口氣,「我們都做過對不起他們 的事,的確都該懇求他們的諒解,只是,不知必瑋究竟躲到哪裹去了,教人好牽掛啊! 」
守容默然無語,在她心中,她也時時記起大學時期,她們是多要好的親密好友。而 今,世事多變,究竟是誰的錯呢?
宗瀚拉超薄被,細心照料著沉醉不醒的宗翔,守容則一夜靜坐著回想自己任性的一 生,她等著宗翔清醒過來,她有好多話想跟他說,這回她不會老想著如何逼他娶她了, 至少她也活過,愛人也曾被愛,這對她而言就夠了,她不該再奢求其它的。她在心中暗 自盤算著,明天該上玩具反斗城給云云買個芭比娃娃或是什麼的,她這個母親竟連生日 禮物也不曾買過,實在有夠失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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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乍臨,強忍著宿醉酒酸的宗翔遲緩的張開疲憊的雙眼,一時閒,還虛弱的 坐不起身來,他略動了動雙手,就驚醒了守候一旁的宗瀚。
「你醒了,我倒杯熱茶給你喝。」
宗翔掙扎的生起身來,頗為不解的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哥,你怎麼會往這裹? 這又是什麼地方?」
宗瀚端了一杯熱茶,遞給他後溫文的笑著,「這事說來話長,總之你喝醉了,我把 你帶來這兒,就是這樣。」
宗翔道了謝,才恭敬的接了過來,此舉看在宗瀚眼裡,自是有著無限感慨,「原來 我們兄弟兩個,已經變得如此生疏了。」
宗翔聽這落寞的口吻,不禁吃了一驚,「哥,你怎麼會這麼想呢?你是怪我回來岳 氏嗎?」
「不,我是在感慨經歷過那麼多事後,我們竟也變得疏離了。我記得小時候,我們 一起去玩電動賽車,玩著玩著竟把身上的錢全花光了,我們嚇得半死,以為回不了家了 ,在街上就抱頭痛哭了起來,直到一位好心阿姨送我們一筆錢,我們才得以坐車回家, 後來,我們約定好了,這是我們兩人之問的秘密,誰也不許說出去,你還記得不?」宗 瀚唇邊掠過一抹輕柔的微笑。
宗翔也對那段童稚的歲月有著深刻的感情,他點頭笑說:「是啊,我記得我還哭得 很大聲,一直要你安慰我呢!」
宗瀚喟然歎息,搖了搖頭又再繼續說:「從小,你就容易把喜怒哀樂一古腦地全擺 在臉上,爸老是擔心你這樣的個性不適合從商,沒想到,你接管岳氏企業,一樣幹得有 聲有色。」
「哥!」宗翔心裡也是志忑不安,他實在不明白失蹤已久的大哥,如今出現在他面 前是為了什麼。
「在這段荒唐的日子裡,我想了很久,我到底適不適合這一行,你知道的,我原本 就喜歡畫畫,為了博得爸的喜歡。我才從商的,而現在我又重拾畫筆,感覺真是愉快, 岳民就交給你了,我很早就知道你有從商的天分,只是你不願意跟我比,對吧!?」宗 瀚如釋重負的笑著,放下了執著多年的重擔,感覺上竟是有著無比的輕鬆。
宗翔甚感吃驚,他忘形的拉住宗瀚的手,「哥,你不回岳氏了?爸媽還殷切盼望你 回去接掌公司呢!」
「如今你比找更合適,而我也不想再回到爾虞我詐的商場。你我都過了需要博得父 母歡心的年紀,是該好好為自己打算打算。」
「可是我也不喜歡在岳氏工作啊!」宗翔氣悶的喊,他隱隱約約的覺得,自己若是 一直待在岳氏,和必瑋的距離也就越來越遠了。
宗瀚瞭然於胸,自信的笑著,「在我看來,你並不排斥從商這個工作嘛,你雖然 喜歡蓋房子,可是對應付商場的你來我往也是頗有一套的,否則,這次岳氏這麼危險的 難關,你怎麼能在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擺平了它!?」
宗翔愕然無言,許久之後才搖頭感歎不已的說:「可是,這麼一來就更印證了必瑋 不願和我在一起的原因了,當初,她一直勸我回到岳家讓我們一家團圓,更希望我回岳 氏以完成父親跨國企業的夢想,如今一一實現了,她卻離開我了。」
「她的確是個了不起的女人,這次要不是她義正詞嚴的當頭棒喝,我如今還在醉生 夢死。」宗瀚把那天和必瑋通電話的情形,一字不差的轉述給他,言語中生了那份依戀 ,而多了份敬重。
宗翔臉露微笑,深情幾許的喃喃的說著:「她竟沒告訴我,嗯,想必是怕我憂煩, 所以連我也瞞了,真難為她了。」
宗瀚忽然站起身來,走向門邊去,「關於必瑋的事,你還得見一個人,如果不是她 ,必瑋絕不至於傷心的離去。」
他一扭開門,宗翔便見到了洗盡鉛華、容顏稍嫌憔悴,卻帶著一抹怯生生微笑的守 容,他還來不及招呼,守容便打斷了他的話。
「你先聽我說,這次必瑋決然離去,全是我的錯,其實,我一直在嫉妒她:::」 守容絞扭著雙手,面帶羞愧的纖悔著她的所作所為,包括如何破壞必瑋的期盼、如何打 擊她脆弱的自信,以及如何挑起她的疑心。
她說得越詳細,宗翔聽得越是心驚。他沒想到必瑋纖細的臂膀,如何能背負這許多 沉重的負荷,而他竟不知不覺任她一人承受,難怪必瑋會寫了那封絕望至極的信,怪不 得她要不告而別。
宗翔渾身掠過一陣抽搐,如同以往的,他痛得彎下腰去,抱緊了雙臂。「天啊,原 來她受了那麼多苦,而我竟毫不知情,我也真算是薄情了,虧她這麼瞭解我,這麼信賴 我了。」
宗瀚看了心生不忍,他扶住了顫抖不已的宗翔,柔聲安慰著,「你別太過傷心了, 也許等她想通了,她就會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