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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憑何不信?」浩瀚不慌不忙地再為自己斟上一碗好茶,「你若真要殺朕。你早就可動手,這無旁人,無人可阻你。」

  「你不怕?」

  浩瀚只是輕描淡寫地問:「你無殺心,朕何懼之有?」

  他是無殺之心,因他來此根本就不為殺人,只是,他沒想到中土的皇帝竟是這般……他只是沒有想到有人能把他的心看得那麼透,即使從未見過他一面……他更好奇的是,為何像是夜色那等人物,都甘心跪在他的面前?

  「告訴我,為何帝國的四域將軍願臣服於你?」他忍不住想問。

  浩瀚也不太明宣,「這話,或許你該問他們才是。」那四個傢伙的心思,他向來就是隨他們去亂轉的,他也不怎麼清楚。

  仍是想探探他的阿爾泰,將那自小以來他總是掛在嘴邊的話在浩瀚的面前重複一回。

  「你想在我身上得到些什麼?」每個人都想利用他的。因為他是女媧,因為他無所不能。

  浩瀚搖搖頭,「什麼都不要。」他向來就啥都不缺。

  「什麼都不要?你可知我是女媧轉世?」帶著不相信的神情,阿爾泰刻意再問。

  「朕從不想自任何人身上得到些什麼。」四兩撥千斤的浩瀚,話鋒一轉。反而把問題扔回他身上,「若朕是你,朕會問,接下來,你該如何做你自己。」

  「做自己?」

  「你只是阿爾泰而已,無論你來自哪,無論你是人子或神子,無論你是否是女媧轉世,你仍舊只是阿爾泰而已。你只需好好為自己盤算想要過的是何種人生,好讓你不再無聊即可。」很能體會他心情的浩瀚,朝他淡淡歎了口氣,「至於他人的期待與依賴,甚至是那些拋不開的過去,都與如今的你無關,你要著想的對象,只有你自己而已。如此簡單的一件事,你可別告訴朕,你連這都辦不到。」

  亭中有薄靜默,蟬聲伴著暑意徘徊在林間,亭中的兩人,無言地看著彼此。

  「聽朕一句話。」浩瀚凝視著他那猶疑不定的跟瞳,「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私。而私,則是上天賜予人們最奢侈也最慷慨的禮物,既身為人,何不好好享用這份大禮和自由?」

  自私?自由?

  浩瀚再問:「在付出那麼多年後,你可曾為自己自私過?」想那年邁的牧王,與王子牧瑞遲,皆是不濟之輩,九原國若是無他,只怕在被孔雀滅了之前也不可能興盛到一個頂峰,可他花了大半輩子所成就的,究竟是他人的,還是他自己的?

  從不曾覺得自己的心是如此透明的阿爾泰,在深深吸了口氣後,握緊了雙拳問。

  「你希望我如何?」

  「放縱自己,做你自己。」浩瀚拉來他的手,溫和地拍了拍,「你只要好好的為自己活著就行了。」

  緩緩抽開了自己的手後,阿爾泰面色陰晴不定地瞧著始終坐懷不亂的浩瀚,漸漸地,他沉澱下了心神,而他的雙目,也開始變得篤定。

  「原本,我來帝國,是想找第一武將一較高下。」

  浩瀚挑高了朗眉,「那真是可惜了,夜色目前不在帝國內。」

  「不可惜。」阿爾泰一點都不在乎這點,眼中有著難以言喻的興奮,「因我找到了一個比她更值得的對手。」

  「朕的功夫相當不濟。」也知道他指的是誰,浩瀚很無奈地朝他攤著兩掌表示無能為力。

  深不以為然的阿爾泰,目光炯炯地瞧著這名能讓四域將軍為他死心塌地奉獻的帝國皇帝。

  「你不需要那些東西。」

  「是嗎?」

  「你只要是浩瀚就夠了。」

  浩瀚偏著頭想了想,客氣地笑笑,「朕會把它當成是種恭維。」

  一把抄起攔擺在桌上的神器後,起身的阿爾泰才想離去,浩瀚卻站在他的面前,兩眼直視進他的眼底。

  「有空,常來與朕聊聊。至於你往後的目標,慢慢想,想怎麼做就去做.若需要朕助你一臂之力,只要朕辦得到,朕都會成全你。」

  就連質疑的餘地都沒有,因他雖說得雲淡風清,但聽來卻是令人再深信不過。

  阿爾泰怔看著神態自若的浩瀚,並在腦海口不斷回想著,他方才親口所說出的承諾,在那片刻,阿爾泰只覺得心中有顆石頭沉到了心底,讓他總是飄泊的心下了錯、有了重量,再也不必像迷途的船隻般,在茫茫無邊際的大海上無止境的飄泊,或是百般無聊地繼續浪費掉人生。

  「這人間,除了無聊外,也是很有趣的。」身為過來人的浩瀚,意味深長地對他一笑。

  就只因這句話,那時的阿爾泰便牢牢記住了浩瀚的微笑……那盞,似是黑夜中的燈般的笑。

  就算是女媧轉世又怎樣?就算他無所不能又如何?倘若他永遠都把自己關在高高的孤塔裡作繭自縛,那他就真的只能虛擲人生,苦苦候著這輩子快些過完,好讓他離開這無聊又無事可為的人間。但。若是他聽從浩瀚的話,用力下水去攪和,把自己弄得一身是泥呢?他的人生,會不會還是那麼空白?

  黃沙撲面而來,細微的沙粒刮在面頰上,有些疼,可是高站在城牆上的阿爾泰,卻覺得有生以來,身體裡的血液頭一回在沸騰著。

  「啟稟將軍,黃泉國與鬼伯國二國,已東進至邊境。」被孔雀派來助他一臂之力的紡月,站在他身後繼續詳報軍情,「另,探子來報,鬼伯國支了一小支軍伍,試圖自隘口闖入帝國疆域。

  阿爾泰慢條斯理地取來身後總是背著的長弓。並自箭筒裡抽出一柄箭。

  「若門隘口是嗎?」一鼓作氣架箭上弦再拉開弓弦後,他將箭尖瞄準南方。

  「是。」紡月光是看他拉弓的架式,就下意識地往後退後了幾步。

  凝聚了女媧神力的長箭,在射向天際時即捲起一陣強風,強烈的風沙四處急竄,霎時間,塵土蔽天,宛如昏日。

  「若門隘口……」在煙塵過後,瞇著眼望著遠方沖天的塵土,紡月不確定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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