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特有的低醇語音雖才聽過兩次,但她已深銘於心。曲無瑕驀地回頭,果然見到那雙懾人魂魄的魅瞳。
不是她在幻想,她真在花轎上見到他!「你……啊!」猛然憶起自己衣衫不整,她連忙雙手環胸,蹲了下來,螓首羞赧得幾乎埋入胸前。
「我說過,我會來索取借傘的代價。喏,訂金,不會過了十天你就忘了吧?」他略微俯身,掏出一方手絹在她面前輕揚。
曲無瑕下意識地抬頭,正好迎上他居高臨下的邪笑視線。一瞬間,原來慌亂的心怔住了,倏然泛上心頭的百般滋味,竟夾雜著一絲不該的欣愉。她怎麼能?面對這樣的狀況她該感到驚懼的。她連忙搖頭,亦想甩落心頭的莫名。「那傘是你強迫留下的,放我回去,今天是我的……」
「出嫁之日。」他眸中閃過一抹冷狠,嘴角勾起,替她接了下去。「若非如此,我又何必挑這一天來索取代價?」
這話是……什麼意思?曲無瑕一凜,看著那雙笑意不曾到達的冷眸,身子沒來由地輕顫。
「此時的杭州城內已因曲府小姐在送嫁途中失蹤一事,被曲衡鬧得滿城風雨。」他低笑,似自言自語的低喃,宣告的卻是最駭人聽聞的消息。
曲無瑕睜大了眼。天!爹和子熙表哥會是如何焦急?!「讓我回去!我爹會償付你借傘的代價的,求你讓我回去……」她忘了自己的衣衫不整,急急抓住他的衣袖。
「償付代價?」他倏地攫住她的下頜,那冷鷙的眸光讓她瞬間無法動彈。「逝去的生命你要用何種代價償付?你倒是教教我呀,曲大小姐。」嗤笑冷得像刀般,劃過她的心坎。
「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心猛地一震,她囁嚅,在他的逼視下雙膝不自主地發軟。
「曲衡把你保護得挺好,嗯?一個不知罪惡是非的千金閨秀?」他揚起冷冽的笑,加重手指的力道。「要是他知道他寶貝至極的女兒在這成親的日子,正衣衫不整地倚在一個男人懷中,不知會做何感想?」
她甚至忘了憤怒、忘了呼痛,因他眼中明顯的恨意狠狠地震住了她。爹做了什麼?向來慈祥和藹的爹怎會讓他仇恨至此?一定是弄錯了!
他的手陡然探入她的襟口,隔著褻衣攫起她的一隻豐盈細細撫弄。「要是季家那小子看到這個畫面,不知會是什麼感想?」
「放開我……」她掙扎,臉瞬間脹紅,羞辱的淚滑下臉龐。那日橋上的他雖邪氣,卻不曾可惡到這種地步。
「這樣就哭了?那接下來的事你該怎麼承受呢?」似惋歎,似憐惜,語調又回復那日的輕柔。
淚還在頰上,他的溫柔將她的心瞬間拋高,曲無瑕還來不及調整心緒,雙唇已被溫暖的濕熱覆住——他……竟吻她!她驚訝地啟唇,卻反被他乘機將舌竄入,放肆地深汲她口中的甜香。探入衣內的手肆無忌憚地探索,指間隔著肚兜尋著她的蓓蕾,輕揉逗弄著,感覺她在他的撩撥下挺立。
他身上狂佞的男性氣息霸道地竄入她的鼻際,引她陣陣暈眩,在他手與舌的雙重誘引下,未經人事的她被點燃了內心深處的狂熱火苗,她只能揪緊他胸前的衣襟,怕虛軟的雙腿撐不住自己。
在他的吻下,她幾乎無法喘息……曲無瑕星眸微啟,想找尋一絲空氣,卻撞上一雙炯然冷靜的沉眸,在他的瞳中,她看到了迷亂的自己。
他一直看著她?當她失了心神時,他一直用這種冰冷得近乎無情的眼神看她?「不!」突然生出一股力量讓她推開他,直退了數步,驚慌不已地看著眼前這名冷如雕像的男子。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為何推開?我看你挺沉迷的,不是嗎,『季夫人』?」他微瞇著眼,閃過一抹惡意的冷笑。
原本嫣然的麗容瞬間慘白,見他逼近,她轉身急奔,想逃離令人心駭的他,然而才一邁步,就讓人由身後打橫抱起。「放開我!」她慌亂掙扎,卻是無濟於事。
「在這個地方,你能逃到哪?」他嘲諷道,轉眼間兩人已回到她方才離開的房裡,雙臂一放,將她扔至榻上,頎長的身子隨之上榻,毫不費力地將她壓覆在身下。
單衣的襟口已因掙扎而敞開,衣內的肚兜也已歪斜,雪白的酥胸露出大半,曲無瑕想伸手去擋,卻反被他攫住雙腕,固定在螓首兩側,不曾讓人窺見的皙嫩毫無掩飾地在他眼前呈現。
「這雪白的肌膚——季子熙嘗過嗎?」他俯首貼近嗅聞,鼻際在她的雪脂凝膚上輕劃而過。季子熙……這個名字提醒了她的失節,提醒了她的不貞,更提醒了她的淫蕩!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終於承受不住地啜泣出聲。
「問你自己,問你爹。」他冷道,對梨花帶淚的她完全沒有憐惜之心。
「我真的不懂……」她不住地輕泣。
「己卯年清明酉時生,是不?」
曲無瑕倏地睜大了眼。那是她的生辰啊!「你怎麼知道?」
「戊申年清明酉時,我的生辰。」他眼眸微瞇,輕道。
同月同日同時生,兩人之間整整差七歲……曲無瑕看著他,不懂這有什麼影響。「那又……如何……」
「如何?」他冷笑,語氣冰寒地吐出一字一句。「當一個近乎夭折的富家千金被江湖術士斷言她的生辰衝上鬼煞時,貧苦人家的孩子就活該被當作替身,讓人丟棄在林野間自生自滅以來化解她纏身的鬼煞。而捍衛愛子的父母就活該被人打得半死,又因無錢延請大夫,最後依然懷恨而亡!」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天氣晴朗、萬里無雲,油綠的菜花田嫩黃相間,七歲的他才剛過完生日,和鄰坊的孩子在田野間穿梭、玩耍,整理田地的爹娘含笑看著他們。那情景,美得像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