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道森醫護所,剛剛這位安格魯告訴我的。」她手指著安格魯,安格魯也紳士地回以一笑。
「然後……電梯壞了,可能是纜繩斷了還是什麼的。
總之就是電梯掉了下來,我就不省人事了。「現在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語畢四週一片沉默,沒人開口。
「能不能請你們幫我聯絡一下室友,她們可能會很……」看到他們越來越嚴肅的表情,她的音量也隨之漸微,終至隱沒,眼神戒備地在兩人之間移動。
幹什麼?電梯又不是她坐壞的,她是受害者耶!
安格魯和J臉色凝重地看著對方,兩人的眼神交傳著無聲的訊息。
柳爾雅越來越覺得心裡發毛,忍不住開口。「你們怎麼都不說話?」
「小姐,嗯……你的名字?」安格魯支著下巴,手指在大腿上輕敲,下意識的動作透露出他的考慮和謹慎。
「柳爾雅。」她應道,「別這樣盯著人瞧,我不習慣。」
眉頭微皺,略帶窘迫地低下頭。
「這麼說吧……」安格魯和J互相交換眼色,欲言又止謹備地挑選措辭。「柳小姐……」
「叫我爾雅就好。」她戒慎著,四周的沉悶讓她心起異樣的感覺。
「爾雅,別緊張,我只想陳敘事實。」見她頷首表示瞭解,續道,「你說的年代並不屬於現在。現在,是西元三○五二年,而我們正身處在地表下五萬公里處,地面上的世界已於二○○一年二月十六日毀於核彈爆炸。」安格魯停止說明,柳爾雅臉上的震驚使他不忍再繼續。
這個消息對乍醒的她太過刺激了!她眼中的不信與脆弱讓安格魯感到有點於心不忍。
也難怪她無法接受,有誰能在昏迷清醒後,發現賴以生存的世界全變了樣,還能夠泰然自若?
「我們要不要去請老所長來?」過了一陣,J沉不住氣。哪有人呆坐了十幾分鐘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安格魯沉思片刻,畢竟這種事從沒遇過。「去吧!」
J同情地看了爾雅一眼,心裡開始衡量起這件事的嚴重性。本來還為了有活化石可以觀察而雀躍,這可是研究二十一世紀世界的一大助力,卻沒考慮到當事人的心情。
聽說一千年前的世界充滿鬥爭,經過核彈毀滅後,存活下來的只是極少數精英,不再有國藉、人種之分。
大家唯一的目標只有重建被毀滅的生態及家園。才一千年的時光,就能在地表下開闢出適合人類居住的環境。
追上了被毀滅的進步。
沒有人能去評斷那場世界末日的爆炸是好是壞,賠了以往的文明科技,換得人們的純真團結,如何取捨?
J吐吐舌,哪還有時間站在這裡緬懷過去?趕緊找來老所長要緊。加快腳步,往外奔去。
第二章
安格魯挪坐床側,才發覺柳爾雅的雙手緊抓著被角,正不可抑止地顫抖著。
突如其來的柔情使安格魯握住那雙用力得有些泛白的柔荑,看到大小相差懸殊的尺寸,莫名地感到心悸。
「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嗎?」柳爾雅反抓他的手,眼神渙散,略顯狂亂地問,語調幾近急嚷。
不顧指甲深深刺入手背的痛楚,安格魯挑眉,好現象,勇於面對現實。
抽出手覆上她的,溫柔而堅定。「我的歷史不太好,只能說個大概。在二○○一年,日本研發出一批最新的核子武器,其破壞力誰也無法預估。原本預定在太平洋試爆其中一枚,但在運出研究所時出了意外,或許是碰撞還是一些人為因素,總之引爆了核彈,卻引起置於研究所內整批核武的連鎖反應,剎那間,誰也不能逃,誰也無法躲,地球表面的世界在數分鐘內全毀於一旦。」
安格魯停頓,觀察柳爾雅的反應,考慮該不該繼續。
「那你們呢?你不是說都滅亡了嗎?你們怎麼活下來的?」柳爾雅拚命地找出其中疑點,想要證明這是一場騙局。
這不是真的!她想要捂耳大喊。但安格魯緊握住她的手,手中傳來的溫度使她鎮定不少。
「不是我們,是我們的祖先。」安格魯安撫似地拍拍她冰冷的手道,「別忘了,都已過了一千年了。」
「哦!」柳爾雅委屈應道。哪還有心思去注意那些!
「那時在深海底下有多國的潛水艇處於其中,還有設於深海專門研究深洋生態的研究站,加上外太空的衛星站與太空梭內都有為數不少的精英分子,全未受到波及。」
「騙人!那些地方怎麼可能有人在?」柳爾雅瞪大了眼。雖然她平常鮮少注意國際間的大事,但也不至於無知到那種地步。
安格魯搖頭。「那只是各國不願對外公開罷了。當時一些強國如日本、美國、中國等都暗地自行開發研究,對外宣稱的成果卻是比實際晚上至少三十年的東西,也難怪二十一世紀科技發展的速度遲滯緩慢。」
「那,我怎麼來到這裡?」對於身為二十一世紀的人感到慚愧,柳爾雅趕緊轉移話題。這也是目前極欲得知的事情,怎麼自己成了千年女妖都不自知。
「慢慢來,別急,我會解釋的。」對於柳爾雅的焦急,安格魯包容地笑笑。「地面上的環境早已被破壞殆盡。人類無法在那兒生存。祖先們歷經漫長的歲月遷移開發,一面聚集散落各地的人類,一面向下尋找適合人類居住的環境。終於在地表下創造出這片天地。
安定下來後,就著手於人口數量的培殖。他們各個都是學有專精的權威,當然也少不了基因學的專家,利用現有的基因組合排列出各種不同的胚胎再予以培育。
人類的數量才漸漸多了起來。「
「無性生殖?」柳爾雅低呼。那做愛這檔事還存不存在呀?但想歸想,豆蔻少女的她可沒那個臉皮問。
「算是吧!」安格魯用一種「你也不賴嘛」的眼神表示嘉許。「只不過我們還是有男女之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