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穩而滿足的低笑傳出,旭見明白兩人有著相同的心思,那深埋在彼此心頭的情絲,已糾纏成解不開的同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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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霽初晴,這一日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
難得露面的軟軟金光映在雪面上,迤邐一地金閃的燦爛。
「利安,今兒個是好天氣耶!」
掃著門前雪,平順與利安一如往常地閒話家常。
此時遠處傳來馬蹄雜沓聲,尚不及回神,一匹雪白駿馬已往兩人的方向急奔而來。
那迅捷讓兩人以為馬兒會在面前呼嘯而過。
沒料到馬上之人卻猛然勒緊韁繩,駿馬驟止蹄步,仰首長嘶著,那不安紛擾的馬蹄瞬即揚起雪塵,直撲利安與平順的臉上。
突如其來的雪塵讓兩人愣杵在原地,只能呆呆地承接了滿臉的冰冷。
驕縱的笑聲響起,那馬上的姑娘俐落翻身下馬道:「瞧你們兩個奴才,雖然動作癡緩了些,卻還是逗得本公主挺開心的,有賞!」
朝兩人擲了錠碎銀,那自稱公主的姑娘以傲然而尊貴的姿態走進「衍恆將軍府」。
瞪著那落在地上的碎銀,平順制止她自然至極的步伐,質疑起她的身份。「站住!」
停下腳步,祥凌公主難以置信地揚起描繪得精緻的秀眉反問:「你讓誰站住?」
「這裡除了你,還有誰不是將軍府的人?」抬起眼,平順瞧著那自稱公主的姑娘氣焰高張的模樣,毫不客氣地說道。
瞇起細長鳳眼,祥凌瞪著他。「好!好個將軍府的狗奴才,小心你的項上人頭!」
滿不在乎地聳著肩,平順舉臂擋住門,故意揚著微諷的語音道:「懇請公主靜候,待利安進門通報,再為您備紅帛鋪地,免得貴足染塵啊!」
「你!若是在宮中一定先讓人以廷杖伺候一頓飽,哪容得你如此放肆!」祥凌哪聽不出平順話裡的嘲諷,一時間也拿他沒辦法,只能頻跺蓮足怒嚷著。
「請公主稍候。」平順再一次重申,語方落,目光越過那蠻橫公主,竟瞧見了廣叔策馬趨近的沉穩身影。
「廣叔!」褪去肅然面容,平順熱絡地揚笑迎向他。
近日來將軍府喜事頻傳,該回來的全都到齊了。
「平順你失禮了,怎麼讓公主站在門口?」不疾不徐翻身下馬,廣慶臉上有著長途跋涉後的疲憊。
一瞧見祥凌公主蠻橫依然的模樣,他揉了揉眉心,不明白皇上體恤邊陲重鎮的將領,特准公主喬裝入軍營以慰軍心的聖意為何?
難不成他不明白這千金之軀的寶貝女兒,打著怎樣的如意算盤嗎?
在沉兒授劍儀式後,多少官家干金、皇孫貴族拜倒在項雪沉英雄出少年的神勇威武之下。
沒有一般武將的魯莽形象,外貌俊挺非凡、態度正直磊落的項雪沉成了眾人矚目之處。
想當然耳,祥凌公主此次打著慰勞軍心,隨他回將軍府的意圖是何等的昭然若揭。
他心下明白,卻無法推拒。只因皇恩浩蕩啊!
「她真是公主?堂堂千金之軀怎會紆尊降貴親臨將軍府?」挾著幾分輕屑,平順詫異地附在廣叔的耳畔道。
搖了搖頭,廣慶千言萬語只化為聲聲輕歎。「先伺候公主入府再說,月嫂在嗎?」
思及因公主無理蠻橫要求所下的聖旨,廣慶頭痛地無以復加。
「月嫂和平春出門辦事去了,對了,公主來咱們將軍府做啥?」
廣慶尚未接話,祥凌卻氣急敗壞地打斷兩人的對話。「你們還杵在那嘀嘀咕咕個什麼?到底想讓本公主在這等多久?」
兩人莫可奈何的相視而歎,平順吞下想對廣叔報告府裡的事,全都化為訴不盡的不滿嘀咕。
第六章
一走進將軍府,祥凌公主那驕縱的性格便得罪了一群家丁、丫頭。
在這蠻荒的邊陲之地,府裡雖有著主僕之分,卻無真正的主僕區別,若真要說,那感覺還比較像是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住戶,是相敬而互助的。
「嘖!嘖!廣爺,您這將軍府可真是一丁點規矩也不懂,瞧這些家丁、丫頭全都一個個要爬到主子頭頂上了,這成何體統啊!」
氣呼呼地坐上大廳主位,祥凌仗著尊貴身份,將看不順眼之處毫不留情地批評著。
「將軍府不過處在邊陲地區,是比不上京城裡的規矩,還請公主見諒。」斟上一杯茶,廣慶避重就輕地道。
不以為然地輕哼了聲,祥凌環視四周問:「那項將軍人呢?」
「將軍向來駐守在軍區,軍務繁忙又需帶兵操演……」
難以置信地挑眉,祥凌斥道:「你是怎麼辦事的,早在十日前不是已遣人通報了?難道還要本公主等他?」
廣慶隱忍地微微頷首,聲調略僵地開口。「請公主恕罪,屬下再差人前去探探。」
「廣叔!」突地一抹健碩身影徐步入廳,項雪沉低沉的嗓音響起。
兩人一進府,利安便向他通報了,雖不知公主為何事駕臨,他還是得出面相迎。
「你……幾時回府的?」掩不了乍見的錯愕,廣慶隨即笑開了臉。
「回府有幾日了。」握住廣叔的手,項雪沉唇角淡揚地回應他的話。
正襟危坐著,祥凌偷偷覷著那與廣爺交談的偉岸男子,一顆芳心無法克制地撲通狂跳著。
她沒料及原來人稱「平遼將軍」的項雪沉竟有著宛如神祇般的英俊面容,莫怪上一回「授劍儀式」時有幾位公主偷偷溜進去,一睹將軍威武風采。
「末將參見公主。」沒敢忽略廳上嬌客,項雪沉眉心微攏、神情凝肅地朝著祥凌公主恭敬行禮。
「項將軍免禮。」祥凌強壓下心頭的悸動,下顎微揚地睨著他。
「不知何事勞駕公主來此?」按捺下心頭的煩躁,他只想趕快打發公主,好去應雨兒的約。
鳳眸輕移向在一旁的廣慶,她以眼神催促著他應話。
「聖上體恤邊陲重鎮的將領,特准公主喬裝入軍營,以慰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