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羽鶴點點頭,「我也有一半東方血統,我父親是中國人,他也是兩年前去世了——我現在跟媽媽住在這裡。」她指向樂方森林的另一邊,「就在那裡。」
飛鳥隨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她知道那裡,幾天前幾個育幼院的同伴曾一起去過那附近,那邊確實有一幢非常漂亮的高級宅邸,座落在一片廣在的花園正中央,園裡處處是盛開的玫瑰,香氣四溢。那時,一個年紀最大的女孩告訴他們,裡頭住著一個美麗的小女孩。
她十分嚮往那女孩能夠住在那般舒適漂亮的大房子裡——沒想到眼前的女孩就是那個幸福的小公主。這個女孩——莊羽鶴,跟她是兩個世界的人。
飛鳥對自己搖頭,決定自己不應該再和這女孩多交談,她勉力站起身,「謝謝你救了我,我回去了。」話還未落,她的腿部便一陣劇烈抽痛,她不禁輕呼一聲。
莊羽鶴這才注意到腿傷,「你受傷了!」她提高嗓音,「為什麼不早說?天!流了好多血!」
她緊緊咬住下唇,「沒事的。」
「怎麼會沒事?你需要好好包紮。」莊羽鶴用力撕下漂亮的洋裝裙角。
飛鳥倒抽一口氣,瞪著她毫不在意就撕碎如此昂貴的洋裝。
「我在夏令營時學過一點急救程序,先替你包紮一下,然後再到我家來。」
「你家?」
「對啊。你住在山腳下的孤兒院吧?要下山可得走上半小時呢,不如到我家去。」莊羽鶴理所當然地說,「我會好好照顧你。」
「你照顧我?」
一個跟她萍水相逢,和她年紀一般稚齡的女孩說要照顧她?飛鳥想笑,眼眶卻不知怎地濕潤起來,「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細聲細氣地問道。
「因為我喜歡你。」莊羽鶴答得乾脆,「你很堅強,腿摔斷了也不哭。我想和你做朋友。」
她不哭不是因為堅強啊,她不哭是因為她知道自己哭了也沒用,再怎麼哭也只能靠自己站起來——她早在兩年前就明白這個道理了,才不是堅強的關係!
「來,扶著我,別擔心,我帶你回家。你怎麼哭了?我不是說過沒關係?冷靜點。」
*** *** ***
冷靜點,影山飛鳥,她一數不上要找到她,無論如何要平安救她脫離險境——就算拿自己的生命交換也無所謂。
只要羽鶴能平安無事。
可是,她現在究竟在何處呢?從那時候她電話傳來槍響,忽然斷線,她就發了瘋地拚命找她,派手下尋遍所有可能的地方,卻杳無芳蹤。
一名准尉見她實在擔憂得過分了,忍不住開口:「長官,雖說郡主一時不見蹤影,屬下認為也用不著過於緊張,說不定只是跟藍先生遊山玩水去了。」
「胡說八道!」飛鳥斥責地,「身為使節團的成員會這樣不交代一聲就麼自離開嗎?」
「可我們總不能一直這樣毫無頭緒地找她吧?部長也需要我們保護——」
「你該死的懂什麼?」飛鳥忽然克制不住狂怒,「飛鶴對我而言比一千一百個部長都重要!飛鳥瞥見他見他呆怔的表情,忽地心一凜,暗責起自己莫名其妙的脾氣——不該這樣的,她不該因為找不到羽鶴蹤影就完全扮常,她必須冷靜。
冷靜,好好想想羽鶴可能會在哪兒。驀地,她腦海靈光一現。
「我現在在東京灣,和清風一起。「
飛鶴曾在電話裡告訴她人在東京灣附近,只要派人到那裡找尋,說不定能有一絲線索,或者會有路人看見他們。
「東京灣!」她轉過頭,一邊串地對屬下下達指令,「馬上派人到那邊去,給我仔細搜、仔細問絕不能放過任何可疑的線索。盯緊點,我希望能在中午以前得知羽鶴郡主的消息。」
「是,長官。」
*** *** ***
「是我的錯覺?我怎麼覺得忽然又變熱了?」她語音幽微,氣息急促
藍清風一凜,確實,他擁在懷裡的身子正漸漸滾燙起來。
而他知道那並不是因為激情。
「我發燒了?」
「嗯。」他咬牙,「而且室內溫度也的確上升了。」
「為什麼?」她不解,頭腦昏昏沉沉的讓她無法理清為什麼室溫會下隆之後又忽然回升。
「我想,那個人有意折磨我們。」
「為什麼?」她喘著氣。
「你們說呢?」一個有如樂器變調的奇怪嗓音忽地響起,迴旋於整個室內,隨著突如其來的聲音是室內的燈倏然亮起。兩人同時不由自主地閉上眼,逃躲著忽然刺向眼睛的強光,眸子都是一痛。
「你是誰?」藍清風首先回復鎮定,質問著那個嗓音聽不出是男是女的傢伙。
那人一陣大笑,透過變聲器的笑聲如刮著金屬的雜音,「你認為我會笨得告訴你們嗎?」
「你想做什麼?」
「想要你們的命。」那人冷冷一句。
「不,你不想要。」藍清風依舊冷靜,「真想要我們的命就應該讓那群人一口氣解決我們。」
「我原本想那樣做的,但我需要一件東西。」
藍清風眉毛一揚,「什麼東西?」
「你應該清楚。」那人不懷好意地冷笑,「別告訴我那東西不在你手上。」
「你指——」
「蒂娜交給時田總一郎的膠卷。」
「交給時田?」一直處於迷迷湖湖狀態的莊羽鶴忽地開口,語音軟弱無力,「你不是說她手上的膠卷只是個餌?!」
「我以後再跟你解釋,羽鶴——」
「你騙我?」她不敢相信,不知哪來的力氣用力扒開他,體內的溫度愈升愈高折磨得她難過不已,然而尚比不上他這句話對她的傷害,「為什麼?」
她恨死他1究竟他對她說了多少謊?哪些是真,哪些是假?這幾天她一直說服自己信任他,但——這就是他對她信任的回報?
「我並非有意對你說謊,我只是——」他試圖解釋,她卻情緒激動地不願聆聽,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子遠離他,「你——可惡,這些日子你只是利用我,我再也不要相信你!子瞪著他,燃著火焰的明亮眼眸寫著怨怒,而更令藍清風心痛的,是其中對他的懷疑與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