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冰晶把失望的眼埋進一度熟悉的枕套中,久久無聲。
雷飛原想走開,但,他該死的耍什麼脾氣,他明明想她想得心痛如絞,他該殺的胡說什麼渾話……
「我就知道……」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傳上來。「你不會原諒我……是我搞砸這一切……的……不能怨誰……」
看她因哭泣而不停抽搐的身子,雷飛原本築砌好的理智和自尊霎時崩潰。
她的告白好比是天籟之音。
原來付出感情的人不是只有他一個。
他雙手發顫地翻過淚痕斑斑的她,苦苦壓抑的情愫如湍水江河,如潮如湧地千里奔瀉。
在傾盡萬般愛戀的吻裡,她的唇、她的幽香、她的水眸緋頰,他都要一次索取個夠。
她輕輕吟哦。承受他的給予和索討,並灌注極致的千斛纏綿與悱惻柔情。
然而,當熊熊的激情如星光閃爍時,雷飛卻發現懷中的人兒如棉絮般癱軟了下去。
她沒有說謊,那倦極的線條和淡淡的陰影覆在她如羽翼的眼睫下。她累壞了,所以安心後,疲憊立刻戰勝激情,她不由自主地沉沉睡去。
這次雷飛不打算放過她,因為他明白,他的可人兒不會在離他而去,往後有的是時間。
他再次打開傳訊器,對著銀幕上的人頭說道:「剩下的一切全交給你們了,我累了,想好好的睡覺,別來吵我們。」
他無暇看快手那目瞪口呆的樣子,立刻關掉了通訊器。
繞過床的另一頭,他連衣服都懶得脫,一沾上枕頭,細聞了枕畔人兒的髮絲,亦酣然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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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在搞什麼?」注視著顯示器,快手兩眼圓睜,失聲嚷嚷。
「又怎麼了?」一向愛乾淨的國師忙著去掉褲腳上的草絮,不是很熱中的問。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個廢棄的水泥工廠,已多年沒有人煙,就算白天看起來也是陰氣森森的。
「他說後事全交給我們料理,他要去睡覺。」快手沒章法的發牢騷。
一有任務永遠跑第一的雷神竟然放他們鴿子——慢著、慢著,這兵工廠的案子並不是他們其中任何一個的,他們只是來湊熱鬧啊,怎麼會事情全落到他們的頭上來。
「那個見色忘友的問題兒童!」快手牢騷不斷。
「我累了。」國師拍拍手,戴上他永不離身的墨鏡。
「我也事。」牧師有誌異同,亦放下高倍望遠鏡。
「既然一路老遠的來到這裡,不僅去拜訪一下主人似乎說不過去。」
「好久沒有運動了,等一下別忘了罩我。」牧師笑瞇瞇的把長袍脫下來。
「罩你沒問題,若是在主耶穌面前懺悔我可不要。」他最恨彌撒,做禮拜亦然。
「你真是迷途的羔羊……」
「先『解救』裡面那一批『狼』再說吧!」國師由腰際掏出一個小巧的包包,以驚人的速度拼湊,三秒鐘,一把迷你左輪已經組合完畢。
「看你們興致勃勃的,我不插一腳好像很不夠義氣。」快手莞爾。
「要就快一點,我們不等人啊!」牧師已經整裝完畢。
「別小看我。」快手的風衣裡赫然是一排排的飛刀。
國師仰天長歎。「真受不了你這漫畫兒童!」
原來快手那一身裝備完全是模仿某漫畫中的人物而來,剛開始他們還弄不懂他幹嗎從早到晚穿一件風衣呢,原來機關在這裡。
之前由於線認故意給錯線索,致使雷飛剷滅的只是這座規模龐大的地下兵工廠的一個小分部,這次雷飛調出最完整的資料,利用最新衛星追蹤連線把兵工廠的總部找出來,打算聯合其餘三人的力量一舉破獲。
「我們由正門進去。」本來他們設定要包抄整座工廠給予迎頭痛擊,但主導權落在快手身上,情勢大變。
「愛炫!」牧師給與最中肯的批評。
「走啦!爬上那些山一定會弄髒我的褲子。」國師的最大考量在於潔癖。
於是三個從天而降的悍將悠悠哉哉便往水泥工廠的柏油路走去,神情愉快的彷彿參加郊遊一樣。
至於地下兵工廠的幕後主使者,整端坐在冷氣、冰箱、酒櫃俱全的辦公室裡,只消動動嘴皮子,錢就一路叮噹滾進他的口袋裡,那種兵荒馬亂的場所,他自然不會去。
但,一山還有一山高,一個完全意料之外的人憑空闖進他保全系統完備、警衛、保鏢密佈的辦公室。
「你——是誰?」他奸詐的按下警鈴。
「他們不會進來,你不用盼了。」黑法綠眼的安東尼優雅從容的坐下,彷彿他才是這裡的主人。
他雖然輕車簡從,帶來的助手確是國際一流的頂尖分子,他不會讓普通人碰他一根汗毛的,再說——在他進門之前,他的助手已經擺平所有的保全人員。
「你究竟什麼來路?」他顫聲問。那少年耳際的蛇環十分眼熟,他好像在那兒見過。
「我並不想為難你,只是來問一件事。」安東尼閃爍著迷人的微笑,邊敲著桌子邊說道。
「什麼事?」主使者感覺到那少年的綠眸有股魔魅的力量,教人不得不屈服,好像天地間的生殺大權全在他捻指之間。
「我要知道那張遺失的高波冷凍槍設計圖的原始販賣者是誰。」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是一個老實的建築商,進口的是廢鐵和建築器材,你不信,我可以叫秘書找報關行的進口資料給你看。」去他媽的,他為什麼要對一個雜毛小鬼畢恭畢敬?
「頑固對你不會有好處的。」安東尼似乎能透視人心,他拿出一疊卷宗。「這疊資料是你從一八七八年到今年十一月跟各國軍火販子簽下的原始收據,如果被公開,你想,以台灣現有的法律你該坐幾年牢?」
「你哪來那些東西?」他所有的重要檔案都寄存在日本的聯邦銀行裡,怎麼會落到他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