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夢。這是她的幻想。這不是真的,因此沒有關係。她喉間逸出啜泣似的低吟,沾滿泥漿的手臂伸上去緊緊環住他的脖子,熱切、激烈地回吻他。
覺得幾乎忍不住要當場要了她時,敬桐呼吸急促地抬起頭,她氣息喘急,雙頰嫣然,眼眸緊閉,臉上一大片潮濕。他吻住她時嘗到了它,是淚水。他來之前她不知哭了多久。敬桐一顆心扭絞著。
「張開眼睛,嘉茹。」他沙啞地柔聲命令。
「不,張開,夢就醒了。」她雙臂仍摟著他的脖子。她的聲音同樣喑@@?。「不要醒,還不要。」她低喃,更多淚水湧出她眼眶。
敬桐壓抑著酸楚,低首吻吮去她的眼淚。「張開眼睛,看看我,嘉茹。這不是夢,我是真的。我在這。」
她張開了,咬著抖嗦的下唇,她用滿是泥巴的手摸撫他的臉,看到留下的泥印,終於驚醒過來。
「敬桐。」她不相信地低語。「是你。」
他柔腸寸斷地對她微笑。「是啊,是我。」
「敬桐,」她倒進他胸懷,抱住他。「你不該來的。」
「好,我不該來,但是我來了。」他吻著她的發頂。「這次你不管用什麼借口或理由都趕不走我了。」
她驀地推開他,退後,上下打量他筆挺的禮服。「哦,老天,你的衣服……」她一手掩一下嘴,在嘴上留下一塊泥漬。「你應該在酒會的,你到這來做什麼?」
他深情地凝視她一身的泥和沙子。「我可以問你相同的問題。你應該去酒會,你在這做什麼?玩泥巴?」
「我……」她低頭看看自己,看看她的雙手,太遲的恍悟敬桐衣服上的泥是哪來的。
「哦,對不起,敬桐。」她又忘記了,伸手想去拍他衣服上的泥,又縮回來。
他握住她的手。「沒有關係,嘉茹。」
「有關係。天哪,真是……怎麼好像你每次來這都要弄髒你的昂貴衣服呢?」
「這可不是我自己弄的。別管衣服了,嘉茹,我要你嫁給我。」
她瞪大一雙眼睛。「你喝醉了是不是?」
「我這輩子沒這麼清醒過。」他將她兩隻手合握在他雙掌中。「我辭職了,嘉茹。我不知道我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擁有個成功的事業,可是我絕對養得活你,還有祖安。你可以繼續從事你的設計工作,或你想做個全職的妻子更好。孩子以後再……」
「「等一下,等一下。」她搖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真的喝醉了,敬桐,你身上有酒味。」
「我真的沒醉。」他拉她靠向他,她的泥巴手貼著他的名貴西裝他也不管。「你聽見了嗎?我辭職了。」
「我……聽見了。」她愕然的結巴起來。「可是……為什麼?」
「我要和你同心協力,攜手建立一個屬於我們的世界--事業、家庭。」
「我不........」
「不要說你不能。不要說不。」
她想掙開雙手,他將她箍得更緊。
「敬桐,你不懂,我不是……」
「妳『也許』不是邵叔的親生女兒。我肯定不再是『捷英』的員工了。我們地位平等,知道嗎?」
她張口結舌。「爸告訴你了?」
「你本來可以藏住這個秘密,但是你這個小傻瓜以為這樣可以擺脫我。你錯了。」
「敬桐……」她又哽咽起來。
「只要說你愛我,其他都不用說了。」
「我愛你。」她環抱住他。「我愛你。」
「嘉茹。」他欣喜、飢渴的吻她。
「何敬桐,你敢欺負她!」易風人未下車,先凶巴巴的吼著。
這對剛熱烈地和好的戀人吃一驚地分開,望向斜坡,看見易風先急忙忙地一路趕到門口,逸達慢她一步下車,已落後她一大截。
易風直衝著敬桐而來,當她看到嘉茹一隻手繞過他的腰,他也一手環著她的,兩人莫名所以的看著她,她楞住了,眼珠轉來轉去看他們的一身泥巴。
「我說沒事,你不相信。」逸達來到易風身旁。「你看,他們不是好好的嗎?」
嘉茹詫異的目光飄向她父親摟在易風肩上的手,及他含情脈脈凝視易風的眼神。
「可是……討厭,你沒說清楚嘛!」
易風大發嬌嗔?嘉茹像看世界奇觀般盯視她的好友。而且,易風和她父親?她困惑地仰臉向敬桐。
他對她柔柔一笑。「我也是今天才察覺發現的。」他向她耳語。
「刺客!嗄,意大利刺客!」紅茶吱吱喳喳地飛出來。「太后駕到,來人哪!不像話!」它高興地降落在敬桐頭上。
後面跟出來的是咖啡和祖安。咖啡奔向敬桐,用身體蛇似的纏住他的腳踝。
「大哥哥。大哥哥來了。」
祖安首次以正確的稱呼叫敬桐,嘉茹正驚喜著,接著就聽到祖安朝著她父親和易風喊:
「爸爸來了,媽媽來了!」
逸達樂呵呵直笑,易風又教嘉茹見到了另一奇觀-----她羞紅了臉。
「太后駕到,歡迎光臨。」紅茶伸著紅嘴對易風喊。
「呆鳥,總算你說了句鳥話。」易風說。
「嗄,放肆,不像話。」紅茶把嘴埋進敬桐頭髮裡,一陣搗翻。
敬桐歎一口氣。「嘉茹,我們一定要教紅茶分辨頭髮和鳥巢的不同。」他低下頭。「咖啡,你又把我的鞋當魚啃了!」
「好幾千塊啦,不像話。」紅茶又嚷嚷。
「呀,這只呆鳥今天變伶俐了。」易風說。
「媽媽美。」祖安摸摸易風的綢紗套裝,轉頭又對嘉茹說。「姊姊,媽媽好漂亮。」
他叫她姊姊。她教了他這麼多年,他都改不了口,今天他叫她姊姊了。
嘉茹搖搖頭。「今天好像只有我神智昏亂。易風,你幾時買了這麼有女人味的衣服?套裝?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是……呃,你爸爸買的。」一向嘴上不饒人的易風,羞澀地吞吞吐吐起來。
「既然你們沒事,」逸達只朝嘉茹和敬桐說了一句,目光立刻又回到易風身上。「我想我們該回酒會上去了,主人不能都溜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