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克也躲過枕頭:「我聽到黃鶯出谷的啼聲,好不引人。」
「貧嘴!」胭脂嗔他,黯淡的神情已然消失,「是你替我換衣裳的?」
「老婆的一切都由我代勞。」摩挲她細緻的脖頸,袁克也懲罰地親她,「你騙得我好慘,讓我以為長長的一輩子都必須用手陪你說愛,壞東西!」
胭脂臉頰困窘地燒紅:「如果我是真的啞了,你還會要我嗎?」
「現在當然不要了,我愛現在如此嬌媚的你,我的妻。」他低唱。
「你的意思是……」她要弄明白。
「唉!我有點希望你還是原來不言不語的那個老婆了。」袁克也用唇封緘她微弱的聲音,整個身軀覆蓋住她。
她喉嚨不由發出細小的呻吟,身體也因為慾望而顫抖。袁克也的手指愛撫著她,凝眼望進她迷濛的眸子。
當他承受不了這樣甜蜜的折磨時,將手移開,改用唇沿著她的皓頸吻了下來……然後一次又一次,兩人相互攀扶登上激情的巔峰——
第六章
「你不怪我擅自做主讓村民們去挖金礦?」胭脂讓袁克也把頭枕在她腿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
「怪的。」她害他緊張得差點長出白髮,「怪你太聰穎,怪你什麼都不說。」
「你喜歡溫良謙恭的大家閨秀吧?我知道自己懂的全是一些旁門左道,說了,你不見得能全盤接受。」她不要他的排斥。
「笨老婆,瞧你腦袋瓜裡裝的是什麼?我是你的丈夫卻得不到你的信任,這算是我的失敗嗎?」
看來他的小妻子還不清楚自己的魁力有多大,他不愛刁鑽任性的大家閨秀,也受不住卑躬屈膝的小家碧玉。
他喜歡胭脂不受拘束的開朗個性,也愛她聰慧敏銳的溫柔。只是——她對他有一絲絲的情意嗎?他給予的一切都是出自逼迫,雖然她反抗過,最終,仍是屈服於他的任性跟蠻力……袁克也搖頭,那種沉溺的感覺一發不可收拾地壓迫到他喉嚨,他不喜歡那感覺。
「男人通常不會跟女子談信任的。」
「我不是你所指的那一類男人,你知道嗎,我喜歡雲遊四海,遊山玩水,袁克聞還在的時候,我經年累月都在外頭,老實說,我對那些官家千金或名花閨媛毫無感覺。」長了翅膀的心再也接受不了禁閉的一切,他想與之並轡的鴛鴦必須是脫俗不凡的,而胭脂,就是那個人。
「我說過會替你帶來災難的。」她沒有他那麼樂觀。
「目前,我只看到你為山莊帶來的新氣象。」沒有她的山莊是一片死氣沉沉。他幾乎忘記認識胭脂之前是如何生活的。
胭脂半凝眸、半垂睫地玩弄自己的指甲:「不用安慰我,災難已經發生了,因為我的緣故,害得許多人喪生,都是我的錯。」
「你確定?」
她點頭,非常用力的。
「好吧,那我們去看一下你所謂的『錯誤』。」袁克也給她一個吻,而後敏捷地起身著衣。
「等等!為什麼你會在這裡,你的事都辦完了?」這問題早在看見他時胭脂就想問了,偏偏一刻不得閒。
「克武和華胥會處理一切,咱們先來解決眼前的事吧!」他著裝完,似笑非笑地盯著胭脂白皙的肌膚看。
胭脂馬上感受到他不懷好意的注視,害臊之際忘了不愉快的心情,順勢丟出最後一隻枕頭。
☆ ☆ ☆
「我聽管家說你為了救人坐上馬車?」兩人安步當車,走出莊院大門。
袁克也的隨遇而安和體貼讓胭脂直覺窩心,他知曉她心底有一塊地方一直恐懼著四隻腳的動物,所以連帶的也對馬車退避三舍。
「那時候一心只想救人,根本考慮不了那麼多。」就算現在她也想不起來坐在奔馳馬車內的心情,原來那麼可怕的事在緊急的瞬間卻是最不重要的。
「你是我見過最堅強、最努力的好女孩。」他忍不住在半路把胭脂捉起來擁吻一番。
「你太亂來了。」她臉紅心跳。他的膽大妄為真是天下無敵了。
「別告訴我你不喜歡。」臉紅的她肌膚如花似瓣,眼眸亮如星月,教人如何不愛她。
進人村莊,袁克也和胭脂特別的模樣馬上被認出來,一傳十,十傳百,眾人扶老攜幼,圍住了他們。
被這麼多人團團圍堵,對胭脂來說,在舊有的經驗裡都是不好的,任憑她再勇敢,還是躲到丈夫的背後。
袁克也握緊她的小手,低語道:「你瞧!他們全都是笑容滿面喔!」
騙人!胭脂用指尖在他結實的背上寫字。
「說我騙人,不然,你自己睜眼瞧瞧。」將自己被她當作屏障的身軀撤開,不敢面對現實的胭脂整個暴露在眾人的眼光下。
雖然她每天也拿袁克也的臉來練膽,這時卻覺得村民的眼光比他可怕一百倍。
「對不起,礦坑的事都是我的錯,我會負起所有的責任的。」她心虛得不敢直視大家的眼。
「喔,夫人,你這麼說可要折煞我們了,礦坑的事我們一點都不怪你,若不是你給我們養家活口的事做,我們的際遇恐怕更是淒涼;再說,你對我們這些窮苦人家的體恤,在在讓我們不知如何是好。」
固定地發放米糧,增建學堂,免費讓所有的人進入礦坑挖礦,取得的原金全屬挖掘的人所有,意外發生又豈能將整本賬算到恩人身上!
「不錯,事發後,就連水佩小姐都來幫忙,簡直叫我們承擔不起啊!」又有人搶著發言。
全是心地良善的好人!胭脂眼眶含淚,內心的想法錯綜複雜,筆墨難以形容。惟一堅定的是,她知道自己來到一個最美麗的地方,如果可以,她想一直留下來。
在淚珠就要奪眶而出時,一隻有勁又溫暖的胳膊環住她的肩,默默將她帶離人群。
「為夫的我不介意出借衣擺給娘子拭淚,不過你的眼淚嚇壞我的村民們了。」
「咦?我知道我哭起來很醜。」淚滴沾在她的黑睫上,胭脂瞪大黑白分明的霧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