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斗妻番外篇 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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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宮中有人找我家大人,我家人人走不開,只能請阮人人等了。」青衣輕聲喚回她的注意力,領她走進偏廳。

  她心神未回,專注思考那年輕的背影。

  是誰呢?她不記得朝中有這等身材的官員,那人也不像是太監,東方非一向喜怒無常,但方纔他似乎沒有平日的張狂。他有點敷衍、有點不耐,很難得看見東方非會去敷衍一個人……

  「反正不關我的事。」她打了個呵欠。以為送完禮後,她無事一身輕,可以睡個好覺,沒有想到送禮第一關就卡在東方非身上。

  她坐在椅上,支手托腮不由自主打起盹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有個感覺,東方非不會很快結束他手頭上的事。

  到底是什麼人,能讓權傾一時的內閣首輔耐住性子去應對呢……

  「太子才二十多歲……」鳳一郎沉思著。

  「這麼年輕啊。」某日茶餘飯後,聊起政事,她與一郎哥的話題就轉到東宮太子身上。

  「是啊,正因年輕,才會有野心……冬故,妳可要記清楚了,一個男人,不管身子有無殘缺,若從小養在宮中,明白自己終將登基,那他這一生一世,心裡絕不會忘記他該得到的一切。」

  在一郎哥身邊久了,即使沒有他天生的才智,多少也要反應快一點,她想了下便道:

  「一郎哥,你是說……遲早,太子會有謀反之心嗎?」

  「沒有面對面過,我不敢肯定。不過,我希望不會,否則到那時朝中必分勢力,這一次就不會像是東方非與國丈那樣的爭權奪利,鬥輸了的人不止只有死路一條,還會禍及許多無辜的人。」

  「又要選一邊站啊?」她心裡微惱,總覺得在朝廷當官,動不動就得選邊站,像條狗一樣。

  「如果真有這麼一天,冬故,妳千萬記得,不要憑妳的直覺去選,妳一定得跟東方非同一邊站。」

  她聞言皺眉。「我的直覺這麼差?」

  鳳一郎微笑,神色帶些寵愛:

  「妳的直覺絕對正確,卻無法保命。若有朝一日,東方非選擇了太子,那太子要坐上龍椅,指日可待了。」

  是太子!

  她猛然驚醒,赫然發現東方非就坐在眼前,隨意翻著她最頭痛的書籍。

  察覺到她醒來,那雙黑燦的鳳眸微抬,似笑非笑道:

  「阮侍郎,妳醒得倒挺快的。本官還以為妳要一覺到天亮。瞧妳,才多久沒有看見妳,我還當哪兒的難民出現了呢,正好,妳就陪本官一塊用個飯吧。」

  她立即看向窗外天色。

  天已盡黑,她睡了多久啊?

  「幾個時辰吧。」東方非笑得暢快:「阮侍郎,妳就這麼信任我嗎?竟然能在我府裡睡得這麼熟。」

  「我在哪兒向來都睡得很好。」她坦白說道,同時起身,向他作揖道:「下官回京,特來拜訪大人,既然……已經拜訪了,下官就告辭了。」

  「本官是第幾位?」

  「什麼?」

  「妳這點心眼兒我還看不透嗎?冬故,妳要玩官場遊戲還旱著呢,禮可不是像妳這樣送的,妳年年送禮來,可沒送進我心窩裡,反倒上回妳差人送來的當地名產還頗得我歡心。對了,方才妳打盹時,似是在想事情,想什麼事?」他隨口問道,心情顯然極好。只是不知他心情好,是為誰?

  她抿了抿嘴,慢慢地坐下,遲疑t會兒,才道:

  「東方兄,實不相瞞,方纔我在想,我入朝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太子一面。」

  東方非聞言,暗訝地看向她,隨即笑意濃濃,問道:

  「妳想看太子?」

  「看不看倒無所謂……我只是在想,為什麼堂堂一名太子,卻從無作為?」

  東方非聽她還真的將心裡話說出來,身子微微傾前,劍眉一揚,邪氣的嘴角輕掀,笑道:

  「冬故,妳該知道太子多病,要有作為也很難。」

  她想了下,點頭。「這倒是。」

  「『有人』刻意讓太子毫無作為,這也是很有可能的啊。」他再提示一番。

  多年下來,他發現阮冬故並非蠢才,而是她的眼神祇看向前方,不曾拐彎抹角去想些她認為多餘的事情。

  她認為多餘的事,朝官為此搶得頭破血流,多諷刺。

  「更或者,太子有心毫無作為,讓皇上對他沒有提防。妳說,真相到底是哪個?」他笑著。

  「東方兄,你在暗示我什麼嗎?」

  東方非哈哈大笑:

  「冬故,跟聰明人說話呢,我不必費太多唇舌;跟妳說話呢,我也不必算計,因為妳向來有話直說。」揚眉盯著她。「所以,我可以允許妳的義兄算計我,但妳不成,妳一句謊言也不得對我說。」

  反正她自認瞞不過他,索性放開了問:

  「東方兄,今日你接待的人是太子?」

  「是。」見她錯愕,他也攤開了說:「如果不是太子,我早攆了出去,由得他在此擾我清閒嗎?」

  「他找你做什麼?」

  一個久病的太子,找當紅的首輔,會有什麼好事?

  「能做什麼,妳不是也猜到幾分?」

  她霍然起身,怒道:

  「你這是、這是……」

  「攪亂朝綱、意圖謀反、策動政變、違背君臣之義、謀害天子,簡直大逆不道,這些罪名夠不夠?」

  「既然你知道——」

  與她的激動怒火相比,他反而悠閒自在,一點也不怕她將這些秘密洩露出去。

  「冬故,在妳眼裡,當今聖上是什麼?」他岔開話題。

  「皇上就是皇上,還會是什麼?」她激動地說。

  「那麼,他值得妳賣命嗎?」他笑:「妳這是愚忠,為一個只顧自己求長生的老人盡忠,妳值得嗎?妳入朝為官是為了什麼啊?」

  他毫無顧忌地說出來,像根針一樣的戳進她的心頭。

  她自幼所受的知識、一郎哥所說的故事、兄長為官的正直,在在影響她處世的方針——對皇上盡忠、為百姓謀福,就算哪天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

  這樣的念頭一直根深抵固地埋在她心裡,不該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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