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不怕你不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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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厲凡剛心一驚,皺起眉頭看著陳媽。「病了這麼久?什麼病?」

  「醫師起先說是重感冒,後來說是輕微肺炎,最近幾天,醫師總說莎莎是身體太虛,心神耗費太過……可是一直這樣昏迷不醒,就連醫師也覺得不太對勁。要不要送去大醫院啊?莎莎這孩子沒有家人,真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們連負責的對象都沒有……」陳媽幾乎哽咽了。

  「陳媽,收斂一下您的想像力吧!我不覺得事情有這麼糟。這樣吧,送她上醫院去徹底檢查一番,我去安排病房。您等等。」厲凡剛回到書房,取消了之後幾天的應酬與自家派對。

  安排妥當後,沈莎莎被攙扶上厲凡剛的豪華休旅車,直奔山下的大醫院。

  厲凡剛讓司機開車,自己與陳媽坐在後座,照料始終高燒昏睡的沈莎莎。他偷偷捏住沈莎莎瘦了一圈的手腕,在心底數算究竟有多少時日沒好好地正眼看她?怎麼沒留意她竟然瘦了這麼多,整個人憔悴不少。

  「陳媽,莎莎她……一直這麼瘦嗎?還是因為病了才瘦了?」厲凡剛忍不住又皺緊眉頭。

  「早在冬季開始之前,這孩子就變得不太一樣了。我見她不太吃喝,也不太說話,成天鎖著眉頭發愣,那時候就看她消瘦不少。

  我問過她幾回,她總是回我山裡冬季太冷,所以她才精神不振。看來,是山裡頭的寒氣讓她給病了。」陳媽清晰地記得她們兩人的談話,眼裡儘是心疼。

  「是嗎?」厲凡剛沉默了。他明白,讓沈莎莎瘦了、病了、不快樂了的原因,一定不單單只是山裡頭的寒涼,與他近日的行徑必定有相關。

  不知打哪來的沉重緊緊攫住厲凡剛,他也覺得極端的不快樂如影隨形。

  幾個醫師聯合會診了幾天,安排了各項掃瞄與檢查,沈莎莎始終像個任人擺佈的洋娃娃,安靜地躲在她的世界裡,不與外界做任何接觸。

  厲凡剛心裡憂心如焚,表面上卻鎮定依舊。

  除了每天照常至公司主持運作,偶爾推避不了的應酬也還是參加。只是,不再舉行或赴任何派對了。

  每天到醫院探視沈莎莎,成了他和陳媽的例行工作。厲凡剛總是先詢問醫師她的病況,得不到具體答覆後,便安靜地坐在床邊,守著沈莎莎一會兒,直到探訪時間已至才離開。

  沒了各式派對又少了厲凡剛與沈莎莎出沒的厲宅,突然變得安靜無聲;除了小祖明因為想念沈莎莎而哭泣吵鬧的聲音,厲宅總是靜謐得讓人難以適應。

  一轉眼,農曆新年到了。除夕當天一早,沈莎莎的好姊妹們——駱燕飛與褚虹秀找上了厲宅。

  褚虹秀向厲宅門房表明來意。「我們是莎莎的好朋友,想找她一塊兒過年。可是這幾天打她的手機都不通,所以就親自上門拜訪。不知道她現在忙不忙?是不是可以放假隨我們下山過年?」

  門房小張難過地搖搖頭。「莎莎她病了,現在在醫院裡頭呢。」

  駱燕飛與褚虹秀兩人大吃一驚,連忙問明了情形,趕著到醫院探視沈莎莎。

  一眼見到佇立在病床邊的高大男子,駱燕飛兩人便知道這人就是讓沈莎莎領略愛情滋味的來源。

  「我們是莎莎一塊兒在孤兒院長大的好朋友,這兒有我們陪她就可以了,厲先生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今天是除夕呢!」駱燕飛禮貌性地向厲凡剛招呼。

  「我以為她今天會醒來……醫師說她的高燒昨天退了,心跳、血壓與呼吸都正常,身體的機能運作也平穩,不知道為什麼,莎莎還沒醒過來?」厲凡剛看了她們一眼,不答反問。

  褚虹秀默不作聲好一會兒,才說道:「也許,莎莎在等著做夢,一個她期盼編織了許久的美夢……這個夢還沒出現,所以,莎莎不願意醒來。」

  駱燕飛卻說:「說不定那夢早出現了,只是醒得太快,莎莎留戀夢境,才不願醒來。」

  厲凡剛靜靜地聽著,感觸很深,感覺很多、很複雜,卻一句話也接不上。

  第六章

  自在地穿梭在花園裡,沈莎莎貪戀地大口呼吸著撲鼻而來的沁涼空氣。

  有多久沒這麼舒坦了?她歪著頭,想不起來。

  儘管空白了大段時日的回憶,沈莎莎卻覺得此刻的自己,內心裡一片祥和而美好,對於腦海中那一小片空白,她一點也不感到難過,只有隱隱約約的遺憾。

  遺憾什麼呢?總有股力量在拉扯著沈莎莎腦海中的每一根神經,執拗地要她多想起什麼。但是,負責掌管回憶的那個區塊,卻固執地像要保護她似的,不願做出貢獻。

  於是,沈莎莎成了一個海馬回失去作用的短期記憶喪失症患者。

  「海馬回主要掌管人的短期記憶,通常是三個月到半年的時間。一旦患者腦中的海馬回區塊受到損傷而失億,我們稱這樣的病徵為『短期記憶喪失』。」負責診治沈莎莎的精神科醫師,鉅細靡遺地對病房中的眾人解說著。

  駱燕飛疑惑地凝視著一臉茫然的沈莎莎,又問醫師:「所以,她並不會失去所有記憶,只忘了這三個月到半年中發生的事?包括所有的人事物嗎?」

  「就說我沒問題咩,我怎麼可能忘記你跟虹秀啊?我還記得你在十二歲那年教我用衛生綿咧!」沈莎莎大聲跟駱燕飛說,神情得意。

  褚虹秀噓了沈莎莎一聲。「別吵,聽醫師怎麼說。」

  「嚴格說來,是這樣沒錯。」醫師點點頭,沉吟一會兒後說道:「但是不太嚴重的患者,可能只會失去一小部分的記憶,不見得會把所有的短期記憶都忘光。我現在還不能確定沈小姐的病情嚴重到什麼程度,這部分就要靠你們這些親友來幫忙監定了。」

  「怎麼治呢?」褚虹秀看了看發愣的厲凡剛,忍不住問。

  醫師笑了笑,推了推眼鏡。「如果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就算喪失了一小部分的記憶,也未嘗不是一樁好事。人生有時候太過艱辛,能夠忘卻痛苦的記憶,其實也是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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