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只要她願意在判案時睜只眼、閉只眼,就可以「安居樂業」,但是她做不到,因為那就失去當法官的意義。
每次被「驅逐」時,心裡頭多多少少會有些感慨和惆悵,但她並不後悔,因為她相信自己的堅持是對的。
「……一百六十八巷……這裡左轉……然後二號……六號……十八號……欸,就是這裡!」她開心地往前傾身,透過擋風玻璃,仰頭打量未來的住處,一棟四層樓的普通公寓。
唉……希望這次可以住久一點啊……
四處張望,她眼尖地發現了一個停車位,只是有點小。不要緊,她的技術了得,一定塞得進去。
她無視於前後麵包夾的房車,硬是把自己的老爺車往中間擠,前後的車子當然是災情慘重,尤其是前面的白色賓士,車漆被刮去一大片不說,還染上片片粉紅,明白昭示「虐待」它的「加害人」是誰。
只可惜,加害人視若無睹,完全沒看到。
「哇,我的停車技術果然高竿。」她跳下車,得意洋洋地看著在夾縫中生存的愛車,完全沒發現自己闖的禍。她興奮地來到房東所住的一樓門口,按下門鈴,完全沒注意到現在的時間才凌晨四點二十八分。
等了三分鐘,沒動靜。
她不屈不撓地再按一次,而且這次整整壓了一分鐘之久,直到屋內的人受不了地飆出來,爆出國罵
「X!是誰?這麼早吵什麼吵!」房東是個六十幾歲的歐吉桑,他怒氣沖沖地用力拉開大門,卻看到一個掛著大大笑臉的「粉紅人」,讓他一肚子火瞬間成灰。
「你是楊先生嗎?我是包粉虹啦,今天要住進來的房客,你好啊。」又是打躬又是作揖,禮貌十足。
「呃……你好……」伸手不打笑臉人,看著全身粉紅色又笑得燦爛的粉虹,房東滿是皺紋的臉上,頓時只剩下呆愣的表情。
「這是押金和一個月的租金。」粉虹從粉紅色腰包裡拿出一疊現金交給他。「總共是四萬五,請你點收。」
房東接過錢清點。「嗯……沒錯。」
「能不能麻煩你給我房間鑰匙,我要趕快整理,明天要開始上班了。」
「喔……」房東進房拿出兩把鑰匙。「這把是大樓的大門,這一把是房間的門。」
「謝謝。」她接過鑰匙又問:「請問我可不可以粉刷房間牆壁?」
「可以呀。」有人要免費幫他粉刷牆壁,當然好。
「那以後就請你多多照顧嘍。」她禮貌十足地彎腰致意。「我現在就去粉刷我的房間。」
「欸……等等……」房東急忙叫住她。「現在還不到五點ㄟ……」若是吵醒那只「黑熊」,這個小女生可能會被踩成「粉紅地毯」。
「沒關係啦,我已經很習慣熬夜開夜車了。」粉虹拉開車門,七手八腳地搬下幾個油漆罐和一大袋工具,一邊往樓上走,一邊還騰出一隻手,感動地向房東擺了擺。「謝謝你的關心喔!」
「ㄟ……我不是在關心你……」房東徒勞無功地對著她的背影哀歎。「我只是怕要替你收屍啊……」
鏗!
躺在床上的男人眼皮動了一下。
鏘!
男人眼皮眨動三下,呼吸暫停了一拍。
砰!咚!
男人睜開眼皮,看到床頭櫃上鬧鐘的時間,胸膛快速起伏。
隔壁不斷傳來擾人清夢的噪音,讓東方睿向來冰冷無波的眼神,終於出現熱度,而且是足以燒死人的熱度。
現在時間是早上四點五十八分!
「該死!一大早吵什麼吵!」他凌厲的眼飽含殺氣,一把掀開被子,火速跳下床,連鞋子都沒穿,大步跨出房門,往隔壁的噪音製造者邁進。
可惡!哪個不長眼的混蛋,竟敢擾他安眠?非劈了他不可!
他的生活比軍人還規律,晚上十一點準時上床,早上六點起床,整整七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少個一分鐘都會讓他變成暴怒的熊!
他的臉上充滿勃燒的怒火,準備親手宰了隔壁不斷製造噪音,打擾他睡眠的混蛋。
赤腳踩著無名火,他一步步往隔壁殺去。
砰!砰!砰!
無視於門邊的門鈴,東方睿採用最直接的拍擊,告訴裡頭的人,他現在非常不爽。
「誰呀?」充滿朝氣的聲音揚起,木門隨即被拉開,包著粉紅頭巾的粉虹從門後現身,手上還拿著一小盆油漆和刷子,好奇地看著門外。
只見一名高大的陌生男子堵住整個門框,一張臉佈滿風雨。
她才剛搬進來,就有鄰居來打招呼,雖然臉色不怎麼好看,但禮貌還真周到。
「你好……」她趕緊鞠躬回禮,想給對方一個好的第一印象,但是觸目所及竟然是一片光溜溜,肌理分明,沒有絲毫贅肉的……
古銅色胸膛!
哇!好壯觀喔!她的雙眼不受控制地順著「引人入勝」的肌理繼續往下看,一件平口的藍色格子內褲,緊緊地撐住結實緊俏的臀部,再下面就是覆上一層黑毛的強壯修長雙腿,讓她的臉頰不斷充血,最後乾脆放聲尖叫
「哇啊!」
這個男人全身上下竟然只穿一條內褲!
糟了!慘了!一大早就碰到暴露狂!台北的治安果然很糟!
「別叫了……」魔音穿腦,他連忙摀住自己的耳朵。
這女人是怎樣?不但吵得他不能睡,現在還想刺穿他的耳膜?
「你……你……你這個暴露狂!」她拿著刷子的手驚愕地指著他,緊接著馬上退後一大步。「你幹麼?想調戲我是不是?」
「你說什麼?」他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她是不是腦筋有問題啊?不但大罵他是暴露狂,還說他想要調戲她!拜託,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德行!穿得像只頑皮豹,竟敢大言不慚說他想調戲她,這對他的眼光簡直是嚴重侮辱!
「我告訴你喔……我可不是好欺負的……」她雙眼轉來轉去,察看四周有沒有可用來打擊「色狼」的工具,下一秒,她端起手上的小臉盆,往他身上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