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線後她馬上回房裡去,把先前買的拼布材料拿出來,開始在漂亮的布料上裁形,把房間當工廠,床當做工作台,沒有縫紉機她就以針線一針一針的縫製,打算做一隻拼布提籃,再做兩隻布偶狗狗放在裡頭,期待會有某位太太帶著小孩來,正好看上眼,願意出個好價錢買下它。
到了募款的週末,千尋帶著制好的成品,來到餐會現場。
賓客雲集中她找到芬妮,她正忙著把所有太太們親手做的藝品擺在一張鋪有絨布的長桌上,好幾個義工朋友在幫她,千尋上前把拼布提籃拿給她。
「哇!好可愛的提籃,賀夫人,真是太謝謝你了。」
「別客氣。」千尋因為自己能盡一份心感到快樂。
「請就座,餐會馬上開始。」芬妮笑容可掬地說。
千尋點了下頭,依餐券上的編碼找到桌號,這桌幾乎全是男士,唯一的空位是她的,她沒有坐下,環顧著四周,看有沒有認識的人願意和她換位置……
看著看著,她竟看見了賀司令!
真想不到他也受邀出席了,怎麼她一點都不知道?她從未和他出現在同一個公開場合,而這整個星期她太忙了,也不曾在家裡遇過他。
此時,她也不好意思去打擾他,因為他正和一個穿著低胸禮服的美人站在窗邊聊天,瞧他笑容滿面,像是聊得很愉快。
她背過身去,心情變得黯淡,她氣自己的反應,她怎能吃乾醋!別人又會怎麼看呢?
她穩住自己的情緒,遲疑地回到那坐滿男賓的桌號位置,坐了下來。
同桌的人開始客氣地詢問她的名字,她禮貌地回答,心情始終在低潮。
賀司令飲著杯中的酒,遙遠地盯著那小女生,多日不見,她看來精神不錯,高綰著髮髻,穿著小禮服,整個人顯得成熟且明媚動人,她總能挑動他的視覺神經,進而影響他的心情。
而她明明看見他了,卻連聲招呼都沒打,就急急和一群男人擠著坐同一桌!
她若不清楚當她身處在滿是惡狼的環境時,自己該有所避諱,那他就有提醒的義務了。
他執著酒杯,無聲無息地走過去。
「不介意換個位置吧?」
千尋回頭,瞥見賀司令俯身在她身後問,黑幽幽的眼教她看了心顫。「你不是在跟人聊天嗎?」她輕聲問。
賀司令微扯了下唇。「聊完了。」
「你的位置在哪裡?」她的確也不想坐在這裡。
賀司令遙指靠窗的桌子。
千尋看見那個和他聊天的美女就坐那桌,她黯淡的心緒莫名地又恢復活力。
「我過去。」
她立起身正要走,同桌的一個男士正好認識賀司令,站起來打招呼。「久違了賀兄,原來你認識這位小姐啊!」
「你好,馬修兄,她是我的……」話到一半,另外兩個字他說不出口,突然就此打住。
一桌的男賓全噤聲,而那名叫馬修的笑了起來。
千尋雙腿動也動不了,腦子有片刻暈眩,清亮的眸子楞楞地看著他。
賀司令迴避了她的注視,坐到位置上。
千尋無言地走向他原先的座位,四周人多嘈雜,她卻很清楚地聽見自己強而有力的心跳節奏……她很想知道在他眼底,自己究竟是他的誰?
那個未知的答案,令她劇烈地心悸。
第四章
千尋緩步走向賀司令原本坐的桌號,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這桌的賓客女性居多,她們多半是富有的太太,而且似乎很熟,熱絡地聊著彼此的家務事。她默默飲著果汁,聽著她們說兒子榮升經理,女兒在上個月出嫁了……等事。
尤其是坐在她身旁右側那位曾和賀司令說話的美人更是健談,從她的言談間得知,她是某家建設公司的董事長,大家都稱她奈夫人。
「不好意思,我來遲了……」有個匆促來到的女子坐到她身旁左側那個空著的位置上,一股濃嗆的香水味隨之在空氣中擴散。
千尋回視她,覺得眼熟。她不就是衣衫不整地和賀司令在家裡餐廳吃早午餐的女人嗎?
蘭蒂也看見了千尋,先是一怔,猛地別開臉去,連禮貌性的問候語都沒有。
千尋跟她不熟,見她態度怪怪的,也沒有和她交談的意思。心想這女人和賀司令本是同一桌,那代表他們應該是本來就約好一起到的,但她沒弄懂,既然如此,賀司令為何要跟她換座位,他們是情侶怎不坐在一起?不會是他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吧?
千尋收回視線,默默無語地喝自己的果汁,不想再去探討。
蘭蒂真的很悶,今天一整天趕了好幾場社交宴快累壞了,這個募款餐會她本是不想來了,臨時決定要來完全是衝著賀司令,早在他大怒地趕她走之前他們就約好一起參加這個餐會,而她認為離那個不愉快的上午已經好多天了,他應該也氣消,不會再對她那麼凶了,所以就厚著臉皮來見他。
她可是好多天沒看見他,想他想得要命,只要他再跟她重修舊好,她從此絕口不提他暗戀禁忌人物的事,也願意賠不是,況且藉這個時機和場合,她一定輕易可以達成目的,可是她的如意算盤好像打錯了,因為這位年輕的「伯母」竟也來了,還坐在這一桌!
那賀司令人呢?蘭蒂舉目張望,看見他竟跑到另一桌去了,這是在幹什麼?
他是不想看見她,還是有意藉這位「伯母」來給她難看?他們……該不會是一起來的吧!難道他們不怕流言,公開玩起禁忌遊戲嗎?
蘭蒂很不是滋味,妒火猛燃,暗暗磨著牙,怒意就像毒蛇猛獸被釋放出來,很想見人就咬!
「小姐,你怎麼都不說話,要怎麼稱呼你呢?」奈夫人汪意到千尋很沉默,主動找話題跟她聊。
「我叫林千尋。」千尋這麼介紹自己。
「你和司令好像很熟。」奈夫人注意到賀司令本來好端端的在跟自己說話,但這位小姐一出現,他就一直心不在焉,還朝她走去,跟她換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