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一直努力讀書,就為了當個好醫生……哈啾!」這個題目他早有準備。
「那你的人生不就很乏味?」比起她好不了多少。
「不會啊,哈哈……啾!」他又打了個噴嚏,沒想過她會說得這麼直接,其實他愛泡夜店,擅長把妹,生活多采多姿得很,可是現在他熱到開始眼冒金星了,他急躁地看看四下有沒有椅子,很想坐下來休息一下。
「你身體好像不太好?」她覺得他臉色有點泛青。
「哈啾!我身體很好,體檢全都合格。」這是吹牛,不用打草稿。
「你看這種植物,你知道它是哪一科、哪一屬的嗎?」千尋指著前方新開的風信子問。
韓育樓答不上來,這題完全沒在他的準備範圍內,他現在只想解開領帶,把身上密不透風的熱浪散出去,否則他會嘔吐,熱得厥過去……
此時人在書房的賀司令,遠遠地看著那兩人,瞧他們一路不停說話,可投機得很,心想她可能對韓育樓很有好感吧!
她若嫁了,他將永遠別想再見到她。「唉……」他吐出深長的一口氣,感到心悶悶地痛著。
忽然,眼前出現了戲劇性的情節,那個韓育樓竟整個人倒了下來,栽進風信子花團裡,壓垮新開的花;千尋傾身瞧他,下一刻,她驚聲呼救。
賀司令發現苗頭不對,匆匆下樓,朝她奔去。
「我不知道為什麼,他……他忽然倒了下去。」千尋被韓育樓嚇壞了。
「他還有呼吸,但很微弱,可能是昏倒了,快去叫打電話叫救護車。」賀司令急切地翻轉過韓育樓的身體,解開他的領帶,同時卻分心地感受到原先心口悶痛的感覺竟逐漸散去。
「好。」千尋收起洋傘,提起裙擺,跑進客廳裡打電話。
不一會兒,自家醫院的救護車來了,人員通知韓育樓的家屬後,即刻送走他;賀司令和千尋並肩佇立在花園裡,看著車離去。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麼了……」千尋難過地自責。
「是你美得過火把他嚇昏了吧!」賀司令低聲說。
千尋納悶地望向他,看到他唇上的笑痕,她驀然心悸。「別……胡說。」
她的美也讓他有窒息感……賀司令移開視線。「進屋裡吧!」他說。
千尋移動腳步,撐開洋傘,擱在纖細的肩頭,緩步隨著他走進屋裡,走著走著她不禁覺得好奇特,他們竟能平和地走在一起,同樣是要進屋裡,她默默地瞥向他,他的側臉如同雕像般俊美,看不出一點趾高氣揚,這樣的他看來容易相處多了。
賀司令腦裡浮現方才在書房看見的畫面和人物,只不過漫步在她身旁的人換成了他,無端的浪漫感脹滿他的內心,但是當感覺再度升起時,罪惡也同時在竄生,而他不能任由這罪惡的浪漫去延續、蔓生。
「我去公司了,會再幫你找個合適的人選。」他落跑了,在分岔路口處獨自走向車庫。
千尋止步不再往前走,剩下一個人獨行的感覺並不好。她看著他進了車庫,把車開了出來,心想他絕不會停下來再和她多說一句話。
但她錯了,車子停了下來,他開了車窗,像是要跟她說話,她悄然訝異,小小的歡喜著,輕盈地上前一步。
「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樣的人?」他問得很直接。
「你指的是外表,還是內心?」她言不由衷,心怦怦然地看著他。
他沉默了下,說:「你要不要列張單子,寫給我比較快?」
她淡笑,搖頭。「等你有空再告訴你。」
「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有空。」
「那就慢慢來吧!」
他嗤笑一聲。
眼看他就要關上窗,她趕緊說:「謝謝你在游泳池救我一命。」
他唇上勾起笑痕,深瞥她一眼。「沒什麼好謝的,拜了——」
「拜拜——」她揮手,心中有種蜜糖的滋味,沒想到他竟然會向她道別!
他關上窗,駕車離去。
她目送著他,看著他的車離去,眼底流露著溫柔的情意,像在目送一個……愛人。
噢!別這樣想,千萬別觸犯到禁忌的底限,不能陷他於不義,更不能讓自己沉淪。
她收回視線,不斷提醒自己,匆匆走進屋裡。
賀司令加快車速,心頭燥熱,不停躍動,矛盾地喜歡著她說的那句「慢慢來」。
天知道她愈慢嫁掉,他的心就得一直受她的折磨;只要她在家的一天,他就多受一天嚴苛的考驗。
過多的壓抑會使人發狂,難保他有朝一日不會失控,但聰明如他,是不會把自己拉進痛苦深淵的。
還是早點把她推銷出去,日子會好過些。
他得在短期內,再替她另覓人選。
*** *** ***
千尋一進屋,還怕自己閒得發慌呢!這電話就來了。她坐到椅子上接聽。
「賀夫人,你有收到慈善募款餐會的邀請函了嗎?」是基金會的會長芬妮熱心地來電詢問。
「今天收到了,時間是在下禮拜週末對吧!」千尋禮貌地回答,這個基金會主要是幫助全世界的弱勢族群,有時會以銷售餐券的方式募集資金,她時常贊助。
「是啊!先感謝賀夫人了,你這次會親自到場嗎?」芬妮問。
「我會去的。」
「太好了,我是想再多辦一個義賣項目,請所有的夫人們提供一些親手製作的手工藝品當義賣品,你要不要也提供一些?任何手工品都行哦!」芬妮告訴她這個點子。
千尋想起拿手的拼布縫製,眼睛都亮了起來,欣然地說:「我沒問題,只是手工藝可能募不到多少錢吧!」
「哪會,打著夫人們的頭銜,一定會有人願意出高價收藏的。」芬妮說。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我立刻動工,得趕在下星期週末給你送去。」千尋承諾。
「真是太感激你了。」芬妮誠摯地道謝。
「快別這麼說。」千尋很樂意幫這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