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她綻出笑容,低頭看著腳邊的黑皮。」Happe 、黑皮,我一直以為它的名字是,如果早知道是黑皮,說不定我早就想起來了。「紹篤圻笑著搖頭。」我很懷疑。畢竟,那時我已經偷偷看了妨一年多了,而你卻是在那天才真正知道我,況且你常常撿流浪狗回家,哪還記得十年前那一隻小黑狗。「
「偷偷看了我一年多?」安以喬好奇的看著他,「這話怎麼說?」
「其實如果把之前偷偷看著你的日子也算進去的話,應該不只十年,而是將近十二年了。」提起從未在她面前說過的往事,他有些害羞。「高中時,有一年多的時間,我天天早上都會到早餐店吃小籠包,皆只為了見你一面。」
她訝異的張大眼。「真的?」她既感動又覺得甜蜜。尤其一想到眼前這個深愛她的男人,在十幾年前就已為她傾心,內心的激動無可言喻。「你那時候為什麼會喜歡我?」
她的問題使紹篤圻的笑容漸漸斂去。說出了小籠包的身份,他的內心只剩一個秘密尚未揭露。
眼前是他深愛的女子,也是他想共度一生的對象,現在不說,將來還是無可避免的要讓她知曉。
與其等到彼此感情深厚,再也無法割捨才讓她接受這個事實,不如現在就坦白一切,由她自己選擇,決定是否要繼續下去。
他希望他們之間沒有猜疑、沒有秘密。
「這個故事有點長,我們坐下來說吧!」
他們坐在沙發裡緊緊相擁著,低沉的嗓音緩緩訴說多年來從未向外人揭露的瘡疤。
「許多年來,我一直不願提起我的父親,直至現在,我已經不大記得他的樣子了。
「我對他僅有的印象是他很愛喝酒、脾氣很不好,常常在外面受了氣,就回家打老婆、孩子出氣。小時候的事我也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我常和我媽抱在一起痛哭,在屋子裡四處躲藏著,我很恨他,也許你會想,做孩子的怎麼能恨自己的父親,很多人都這麼對我說,可是我仍沒有辦法不恨他。」
安以喬默默的聽著,想像那個書面,忍不住為他心疼,抱他抱得更緊了。
「我可以瞭解。」她輕聲道,「後來呢?」
「他經常和幾個酒友聚在一起,幾個人喝了酒就到處鬧事,那天,他和其中一個人酒醉後起了爭執,隨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便把那個人給刺死了。」他停頓了一會兒,低頭看著她。「我的父親是個殺人犯。」
她臉上的表情沒有改變,沒有嫌棄、沒有厭惡,只有滿滿的心疼。
「你當時一定很不好過吧?」
「你錯了。」紹篤圻搖頭苦笑。「當我知道他因殺人而被抓時,我覺得很高興。」
他應該為自己有這樣的情緒而充滿罪惡感,但奇異的是,多年來他從不曾改變過想法,如果當時那個男人沒有因為犯下殺人罪而被捕,最後說不定有可能是他因弒父而被移送法辦。
「真那麼糟?」安以喬沒有責難他,語調充滿了憐惜。「你和你媽一定活得很痛苦,你才會這麼恨他的。」
紹篤圻面無表情的點頭。
「我以為他走了以後,一切都會不一樣,而我和我媽也可以重新展開生活,可以像正常的家庭一樣……
「結果我錯了,因為從那天起,鎮上的人都說我是殺人犯的兒子,體內流著同樣凶殘的血,每個人都對我們指指點點,一口咬定我長大後,一定會像我爸一樣,是個一無是處、衝動暴力,一鬧情緒就會殺人的壞種。」 .即使多年後再度回憶起往事,他內心還是充滿鮮明的痛苦,說這些話時,身軀也不自覺變得緊繃。
「好過分!」就算只是聽他說,安以喬都覺得憤恨難平。不難想像當時年紀還小的他,過得多麼痛苦。
「所以我開始變得憤世嫉俗,對什麼事情都看不順眼,打架、偷竊樣樣都來,而第一次在早餐店遇到你時,你看起來好耀眼,開朗的個性、甜美的笑容,活像個天使,從那時起,我就天天到那兒報到,就只為了見你一面。」
安以喬聽完,深深歎了一口氣。「我真希望自己能早一點認識你。」一想起他曾經遭受的不平等待遇,她的心忍不住揪緊。
他聞言搖搖頭。「我很慶幸老天對於我們這般的安排。」
「為什麼?」
「當年的我年輕氣盛、渾身是刺,就算那時相識了,你也不見得會喜歡當時的我。」
她笑著搖頭。「那可不一定,說不定你壞壞的樣子會激起我母性的光輝呢!」
「最重要的是,如果換成以前的我,大概不會懂得如何珍惜你。」他低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吻。「現在的我成熟多了,才能和你長長久久的走下去。」
她偎向他,滿足的輕歎。「十二年的愛戀,那我可要很愛、很愛你,才能彌補這段差距了。」
他緊緊擁著她,好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再開口。
有些時候,沉默反而是最好的相處方式,不需要語言,毋需任何肢體動作,卻都知道彼此相屬。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想借由這個動作,將勇氣和力量傳到她的身上。
「那天晚上很靜,好像比平常都來得安靜,所以樓下的聲音也特別的清晰。我躺在床上聽著又急又快的敲門聲,心裡想著,到底是什麼人這麼晚了還來敲門?但因為以前也有過幾次,是隔壁的王伯伯來借個醫藥箱或什麼東西的經驗,所以我沒去理會它,直到我聽見王嬸大喊著」少奶奶,您不能進來…
…\" 這類的話,我才知道,是我爸的元配妻子找上門來了。「多年來,她從沒仔細回想過那一夜的情景。
每每只要腦中一浮現片段,她便刻意將它壓抑下去,如今細細說起,她才發現自己對那一夜的記憶竟是如此清晰。
「我和我媽在那棟房子住了這麼多年,雖然大家都知道我們的存在,但她從沒來找過我們。\" 安以喬口中的她,指的是父親的元配妻子——何秀靜。」所以當我聽到那句話時,就知道這一夜要不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