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她凝望的視線,童嘯寒低頭。「怎麼了?」
「滿意我們的女兒嗎?」她有些擔心地問。
提起十五年不曾見面、一碰面就擦槍走火的女兒,童嘯寒笑了。
「她的倔強像我,至於容貌……」童嘯寒驀地收口,想起自己還沒見過女兒的真面目。
但他心想,有如此天仙絕麗的母親,他們的女兒應當不會失色到哪裡去才是,他並不急著見到女兒的廬山真面目。
並非他無情,而是童家人的秉性如此,重視終生伴侶更甚於一切。
歐陽水若被他臉上難掩的得意逗笑了,沒想到他會欣賞他們女兒的無禮,果然是父女!
「我不是在說這個。」
「不然呢?」
「玉昭不肯姓童,堅持從母姓。」歐陽水若有些抱歉地看著他。
「我想我明白其中緣由。」童嘯寒不以為意地一笑。「她在替妳出氣,教訓我這個失職的丈夫。」
「才不──呀!」他突然壓上來的灼熱身軀,引得歐陽水若驚聲低呼。「你、你做什麼?」
「妳說呢?」他反問,唇已熱切的吮吻上妻子頸側,在先前造成的狂野青紫上,再添新痕。
「等一──」
「等?」童嘯寒輕咬她敏感的耳珠,他知道如何點燃妻子的熱情。「我們都等了十五年,還不夠嗎?」
「你、你……」歐陽水若燒紅了臉。「方纔不是……你、你不累?」
一問完,她立刻推開他,拉起錦被蓋住自己。
天,她竟然問這種羞死人的問題?
「方纔累得睡著的人是妳。」他連人帶被摟緊,提醒道。
「嘯寒!」錦被下傳來模糊的嬌喚。
不容她說不,童嘯寒忽然拉開錦被,再度吻上激起他所有渴望的身子。
「妳我分隔十五年,不,就算在一起生活十五年,我依然要不夠妳。事實上,水若,我永遠要不夠妳。」
「你你你……」歐陽水若羞得說不全一句話,身子感染了他的灼熱,猶如被拋進火爐中一般,燥熱不已。
「呀……」
情動的驚喘全數淹沒在似要將她吞噬殆盡的熱吻中。
之後,便是滿室旖旎春意鬧……
*** *** ***
次日正午,童嘯寒步出房門,不見昨晚被制在院中的女兒,俊顏上毫無驚訝反應。
能擺設奇門遁甲作為見面禮的女兒,就算有運行真氣衝破穴位的武功修為,他也不會有太大的詫異。
唯一有的只是疑惑他的女兒師承何處?
「起得還真早啊。」沙啞的嗓音從左側後方飄來,有點酸。
「輕功不錯,已達行走不留足音的境界。」
「被你稱讚一點都不值得高興。」歐陽玉昭嘟嘴道。
童嘯寒轉身,又看見當初在逸竹軒看見的老嫗臉皮。「妳想繼續易容下去?」
他還是無法看見女兒的真面目。
「我高興。」歐陽玉昭看看他身側。「我娘呢?」
「還在睡。」薄唇勾起別具深意的微笑。
老嫗臉皮立刻綻紅。「你──」
相較於她的慌亂,童嘯寒顯得相當平靜,頗有閒情地打量臉皮上的紅暈。
「能透出紅潤色澤,妳這人皮面具倒是做得精細。」
歐陽玉昭送上鬼臉,讓老嫗蒼皺的臉皮看來更形猙獰。
已被識破,她也不故作老態,只是──哼,她為什麼要稱他的心,讓他看見自己的模樣?
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她偏不!
童嘯寒看著她氣呼呼的模樣好半晌,突然開口:「普天之下,能怪我、怨我的人只有水若。」
言下之意是:女兒,妳還不夠格。
歐陽玉昭何等聰明,氣得差點跳離地面三尺高。
「普天之下,有哪個人會拋妻棄子十五年,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完全不曉得反省?簡直是狂傲、跋扈、自私、任性!」
「的確。」童嘯寒很乾脆地承認了。
她歐陽玉昭長這麼大──其實不過十五歲,還沒見過這種明知做錯事,還一臉問心無愧的人。
厚顏至極還想當她爹?門兒都沒有!
而童嘯寒下一刻說出的話,又成功地激怒了女兒:「妳不該擅自帶水若離開環玥書院,若是出事怎麼辦?」
哼!「我會這麼做,當然是有自信能保護我娘。」
「意外總是發生在最有自信的時候。」童嘯寒幽幽的說。「多年以前,我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什麼代價?」她隨口問,並不是很想知道。
童嘯寒毫不隱瞞地說了:「將剛有孕的妻子送至千里之外,無法陪在她身旁照應;更失去與妻子一同迎接孩子的到來,共嘗為人父母的喜悅,我甚至還不曾見過自己的女兒一面──妳說,代價夠不夠慘痛?」
沉默半晌。
「哼!」歐陽玉昭乍然驚醒,眼珠子瞪得圓圓的。「別以為這樣我就會乖乖就範,想都別想。」
「我並不在意。總有一天,妳會就範。」
「想得美!」再送他一個鬼臉,歐陽玉昭嘴硬地不肯承認自己心裡有種敗北的感覺。「狂傲!」
這句話讓童嘯寒想起年少時與妻子交往的記憶。
「妳娘也曾這麼說。」
歐陽玉昭立時目瞪口呆。
天!她發現眼前這個「宣稱」是她爹,但似乎不急著要她認祖歸宗、叫他一聲爹的男人,有張相當厚的臉皮。
為什麼跟娘說的都不像?
她的小腦袋回想著母親對父親的描述,她說她的爹是世上最溫柔最體貼的人;娘會不會是哪裡說錯了?
她的爹──不不,她可還沒承認他是她歐陽玉昭的爹!是這個人,一點也不溫柔,一點也不體貼,一點都不好!
「娘為什麼嫁你?為什麼甘心等你十五年?為什麼沒有人搶著娶娘?」
像她娘這般的天仙絕色,即便已為人婦,一站出去還是能傾倒眾生,怎麼會沒有人來搶呢?真是太奇怪了。
「我只能回答妳最後一個問題。」
「什麼?」
「沒有人膽敢冒死覬覦我童某人的妻子。」童嘯寒斂笑冷道。
「若有呢?」她偏要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