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一定會跟你一起去。』亦焱一把握住韋颯的手,『你一定要活著回 來!
在下面,你絕對找不到像我這麼好的人願意當你的朋友。』話語是自負的,口氣卻 是真誠的。
韋颯衝動的抱住了亦焱,他知道如果不是為了坦斯蘭卡多的事,亦焱說什麼也不會 讓他一個人去赴這個死亡之約,為此,他該感謝嘉柏的做法,但也由此更讓他感覺到他 和亦焱之間的友誼是多麼難得。
知己難尋哪!有一個這樣的朋友也不枉此生了。
『彼此!彼此!』
一雙交握的手為他們的友誼,和對彼此的承諾做見證。
第九章
韋颯閉上眼睛,將他全身的注意力集中在他靈魂深處的那一點,那首刻在他靈魂上 的樂章似籠上晨霧的日輪般,由飄渺難明轉而漸漸清晰,由低訴般的細語轉而變成控訴 似的怒吼。
是的!他感覺到靈玦正在呼喚他靈魂中的風環。
手輕輕的搭在他心愛吉普車的方向盤上,任意的向左向右奔馳,他不知道他現在要 到哪裡去,也沒有必要弄明白,因為不需刻意的去找尋,韋颯任由風環領著他前進,他 知道風環一定會奔向靈玦的身邊。
那是宿命的開始,也是宿命的結束。
隨著風環和靈玦距離的接近,樂曲的音符衝擊也愈來愈強烈,猛烈得像是要吞噬他 的靈魂一般。
不知道轉了幾個彎、不知道飛馳了多遠,更不知道風環應靈玦的召喚將他帶到了什 麼地方,但是他知道就是這裡,他來到約定的地方了。
『你終於來了。』
嘉柏的聲音穿透他迷茫的思緒,他的精神從沒有一刻像現在如此的清晰,清晰到能 夠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他張開眼,定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那個擁有他另一半靈魂的男 人,那個因為生命分裂過程中不經意分出的另一個他。
『AquilO!』
韋颯喚著他隱在心中許久不普出口的名字。
嘉柏的眼中因聽到這個名字時閃過一絲……懷念?憤怒?憎恨?悲傷……或許都有 ,也或許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堆混雜而不清的思緒罷了。
『不要叫我AqUilO,AqUilo。早就死在柏格塞丁,我是CherUbim,一個死亡天使, 一個由地獄重生的死亡天使。』他彷彿很冷般的抱緊雙臂。『你知道地獄的味道嗎?那 兒像墳墓一樣的沉靜,靜得你可以聽到寒風在你耳邊不停的吹著,連心似乎都被冰封了 起來,我這麼冷的時候你在哪襄?你這個OreSteS能夠明白我心中這種冷例嗎?』
突然,一個奇異的聲響從他的喉頭竄出,漸漸的成了一陣猛烈的狂笑,『天! AqUilo。
和OreSteS,我該知道的,北風和南風(希臘神話中南風的拉丁名字為OreSteS,北 風為AqUilO),從一出生我就注定是活在寒冬中陰暗角落的那個人。』
韋颯只能心痛的望著他,他知道命運對這個和他從生命之初就一直在一起的弟弟很 殘忍,但是他卻沒有辦法為他做些什麼。
『AqUilO……』
『我說過不要叫我那個名字,我叫嘉柏!』他不領情的揮手打斷韋颯的輕喚,『我 不要你的同情,你知道嗎?在這個世上,我最恨的就是你!』
韋颯早就知道這件事,但是親耳聽到仍是教他心痛,那個瞪大眼睛不留情的用憤恨 的語吉控訴牠的是他最愛的弟弟,是這個世上唯一和他有著相同血液的弟弟啊!
『為什麼?我做了什麼?』
韋颯不只一次的自問,即使分離,他從來就沒有忘記過他,直到再次相見發現他們 立場的對立,他仍然愛他唯一的弟弟。為什麼嘉柏的眼中對他會有這麼強的憎恨呢?
『你不用做什麼,你的存在就是我最大的憎恨!我們同樣有著操縱風的能力,但在 別人眼中,你是天使我卻是惡魔!』
韋颯突然明白天使這個名字的意義了。
『你取名天使就是為了這個原因?』
『我們並沒有那麼不同,我也是天使,一個來日地獄的死亡天使。』他的語氣是譏 屑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次聽到別人呼喚這個名字,嘉柏心上的恨就加深一分,一次一 次,直到刻進他的靈魂深處。
『我們不是曾約定不要讓風環靈玦左右我們的生命嗎?難道你全都忘了?』韋颯緊 握拳頭,似乎只有這樣,他心中的傷痛才不會決堤。
他們也明白自己的異於常人,在相愛相依的日子裡,他們也曾相信自己能戰勝風環 靈玦的呼喚,就像平常人一樣幸福的地過著乎凡的日子,但為什麼這一切都變得不同?
他們不再是相愛相依的兄弟,他們沒有平凡的日子,甚至,他們還要彼此對立、互 相殘殺!世界上還有比這更令人心痛的事嗎?韋颯只能無話問蒼天。
『忘了!我什麼都忘了!當我胸口烙上印記的那一刻,我的心就死了,只留下地獄 般的冷在我胸中肆虐,寒冷的風讓我靈魂中的憎恨覺醒過來,這樣的陰暗讓我不再相信 任何人、任何事……』
他猛力拉開自己的領口,『你看到了嗎?這個印記每天都在提醒我,不要相信任何 人,不要愛任何人,這是活在地獄的唯一法則!』
韋颯壓緊自己胸口相同的地方,雖然那人紅的烙鐵並沒有印上他的身體,但是他仍 然有相同的印記提醒著他,他所背負的罪孽,因為他竟然沒有能來得及阻止這一切的發 生。
『連我你都不相倍嗎?為什麼你要一個人離開?』這是停留在韋颯心中多年的疑問 。
當他知道他們的母親竟然為了宗教熱而將他的弟弟當成犧牲品時,那是他第一次控 制不住風環的力量,但是,即使將小鎮一半的東西全捲上半空中,卻也已經改變不了既 成的傷害,當一切歸於平靜的時候,他知道他弟弟已經走了,那個和他一直不留分離的 弟弟已經走了,就這樣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