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夜的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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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頁

 

  「就是因為不會打擾,我才這樣建議。尼克喜歡有事情忙,你可以有一頓好吃的,如果他心情好,還會弄出許多好玩的事。等我回來,我會用從陛下那裡聽來的一些蜚語流語,灌滿你的耳朵。」

  英王陛下很喜歡諾伯瑞夫人,也就是伍蘭蒂小姐寡居的母親,因此常插手伍家的事。亞穆掛出來的紅蘿蔔,就是他可能帶回與蘭蒂小姐有關的最新消息。

  艾凡瑞上當了。「這聽來的確比回家愉快,謝謝你。」

  第九章

  接下來的那個晚上,亞穆斜躺在畫室的沙發,半閉的眼睛看著畢夫人。她在畫畫,但不是畫他,而是向一堆胡亂排放的玻璃器皿發出挑戰。至少一個小時前他抵達的時候是如此,現在她似乎對著畫布發洩憤怒。

  「你讓大維住在你家?」她質問。「在他那麼懊惱的時候?你平常問得還不夠嗎?」

  「是你不好,」他說。「是你讓我開始同情他。」

  「同情?」她回答。「同情?」

  「他很不快樂。讓他回到寂寥的家,為伍小姐以及他所犯的罪——其中之一也許是謀殺而獨自傷心,你會認為我太狠心。讓他住我家表示,他可能在我的咖啡下毒,或割了我的喉嚨。可是,你竟沒有說:『艾司蒙,你好勇敢。』竟然還罵我是壞人。」

  「艾司蒙,你很會惹人生氣。」

  他只注意到她微微的笑意,以及她終於以「艾司蒙」而非法文的「先生」稱呼他。

  「你其實是因為沒有發現他對伍蘭蒂的仰慕之情而懊惱,」他說。「也因為他是向我、而非向你傾訴。但,你並沒在醒著的一半時間都跟他一起。你只知道他有煩惱,卻也無從搜集線索。而且,你也不像我這麼邪惡和懂得操縱他人。」

  她抓起抹布,用力擦著畫筆。「好吧,我承認我很懊惱,因為我不懂菲娜為什麼沒有跟我說,大維對她妹妹有興趣,以及她因為大維是樊世的朋友,而不喜歡他。我無法相信菲娜會這樣。」

  「她從未告訴你,蘭蒂為什麼去杜賽特?」他問。

  「我以為是蘭蒂自己要去的,並不知道她是被送走的。」她說。

  「在聖誕節的時候,遠離家人與朋友去那麼偏僻的地方探訪那麼遠的親戚?」

  「我真的沒有多想。」

  「這麼多事情都湊在這段時間發生,實在有趣,」他若有所思的說。「薛本尼夫妻的婚姻發生問題,伍小姐的離家,薛本尼和他的朋友排斥你丈夫,你不再畫人像。」

  「最後一項並沒有疑問,」她說。「那是自我保護。當樊世的敵人因為他的作為遷怒到我,我採取了策略性的撤退。」

  「事情的確快變成災難。」他說。

  她拿起另一枝畫筆開始清理。

  「你的想法怎樣?」他問。

  她的眉毛打結。「我同意那是一場災難,」她說。「薛本尼毀掉我的畫時,我知道樊世越過了危險的界線。這種事有些不成文的規矩,已婚婦女只能在產下繼承人為家族保住血脈之後,才可以向外發展。薛本尼夫人還沒有做到這一點,因此根據規矩,紳士們不應該動她的腦筋。跨過這界線已經很不應該,故意找個位高權重的朋友.去招惹他的妻子,則根本是自我毀滅的作法。」

  她開始清理刮刀,亞穆靜靜等著,看她又會做出怎樣的聯想。

  幾分鐘後,她終於又說:「菲娜把蘭蒂送走,也有可能是為了避免某種傷害。樊世的確不喜歡菲娜,他死的那天,命令我不准再跟菲娜來往。」

  「理由是什麼?」

  「你又何必裝傻,」她說。「他認為菲娜想促使你跟我在一起。她的確那樣,而你也非常清楚。」

  「的確,我非常喜歡她。」

  「她希望我找個人,已經好多年,」她不悅地說。「目的只是要惹樊世生氣。但只有你使他真正生氣,所以她很高興。」

  「我很樂於順從她的意願。」他說。

  「艾司蒙!」

  「夫人?」

  「不要惹我討厭,我想把事情想清楚。」她放下畫刀,在垂下的窗簾前踱步。

  看她踱步比看著艾凡瑞做同樣的事,有趣多了,亞穆心想。她像風一樣,捲過來又捲過去,裙擺飛揚,髮夾凌亂。

  「菲娜很保護她喜歡的人,」轉了幾次後,她說。「包括我。直到兩個星期之前,她才把薛本尼對樊世的懷疑告訴我。在那之前,我不知道薛本尼公然拒斥樊世,不過她會逼我去參加樊世不會在場的宴會,也一再邀我去跟她一起住。那時,我以為那只是她不喜歡樊世,現在想來,她可能是擔心我跟一個越來越不講理、也越來越危險的男人住在一起。」

  「據我所聽到的,情況真是如此。」他說。

  「所以這應該也是她把蘭蒂送走的理由,菲娜不要樊世有可能靠近她。」

  「你說你丈夫不喜歡凱洛夫人,你認為他有可能借由傷害她的妹妹來傷害她?」

  「這似乎是他唯一可以傷害菲娜的方法。」

  「那麼,你認為伍小姐之所以被送走,與艾凡瑞的興趣沒有關係?」他問。

  她想著,又走了起來。「我的天,我不知道。菲娜很保護蘭蒂,而大維又真的老是跟樊世在一起,甚至在大家都不理他之後,連我都在猜大維究竟怎麼回事。他若真想跟蘭蒂結婚,應該早就脫離不好的同伴,改變生活方式,同她的家人證明他有改過向善的決心。」

  「他似乎覺得他的處境完全沒有希望,」亞穆說。「這種思想存在很久了。但他為何如此困擾,連對我都沒有說。」

  「但你一定有某些推論,也一定跟很嚴重的罪行有關。」她說。

  「謀殺是一種可能。」

  她猛然住腳,瞪他一眼。「早在十二月的時候,哪有謀殺讓他有罪惡感,除非你認為他已經殺人殺了好幾個月。」

  「誰說不可能,他也許瘋了。」亞穆拍弄靠墊,讓它們更舒服一些,他也躺得更深。「也有可能是性慾方面的事。」他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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