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夜的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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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頁

 

  這一次,是她選擇前來,拉著她的不再是愧疚或藝術的美,而是她自身的邪惡慾望……渴求更多他曾經給她的,即使她知道這可能導致毀滅。他從未隱藏他的目的,如此一來,他將知道她以前的拒絕都是欺騙。然而,此刻她一點也不在乎。她只想要他慵懶的吻、輕撫的手,好像他仍安睡。

  她可以假裝他仍安睡,而她是在他的夢中。她向她的夢、他令人迷醉的吻徹底地降服,於是心中翻攪的情緒平靜下來,蜷成最單純的愉悅。

  所以,他貼在絲質靠枕上、輕扶她頭的手掌也變成最單純的愉悅;所以,她緊張的肌肉漸漸放開來。頭皮上的性感觸碰滲入肌膚,帶來的暖意延伸到頸部、肩膀和指尖。慵懶溫柔的吻也以同樣的方式,送出一波波的甜美到她的全身,深深潛入她不安又蕩漾的心。

  她知道他並沒有睡著,他的用意與算計從每個狀似無心的愛撫中透露出來。她知道這是引誘,她全面投降之前讓她目眩神迷的哄勸。然而,再多的領悟都是理智的聲音,既微弱又遙遠、且徒勞無功的瞥告,因為她早已迷失,除去他誘哄的嘴與舌、罪惡又讓人墮落的手,再也無法理會任何事物。

  他把她往下拉,她沒有掙扎……因他加深的吻而嘗到第一絲火花。再一個動作,他已讓她躺到沙發上,強而有力的身體包圍她,鋼鐵般的肌肉、重量與熱度形成的陷阱。悠然自得的愉悅像夢境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六尺長的雄性動物,被人所攪動、焦躁不安……且危險。

  她要自己退開,現在、在那焦躁不安爆發成男性的不耐之前退開。然而,他的手已隔著層層毛料、棉布、絲綢撫過身上。她知道如何反抗,她反抗得夠多次了,可是她不知道如何同時反抗自己和他。她不知道如何才能不要他——他的味道、熱度和強而有力的身體。

  他那無比自信、瞭解的手,帶著令人瘋狂的佔有覆住她的胸部,而她甚至無力將他推開。她疼痛的肌肉極力反抗束縛著它的衣料,她的手指很想撕去那些衣料與他裸裎相見。而當她拚命控制自己時,他正用性感而緩慢的吻蹂躪她的嘴。那是一種罪惡的承諾,大膽的模仿著愛的行為,但是那也蹂躪著她需要的心,管它罪不罪惡。她的心想要歸屬於他,不管他要怎樣。即使只被他渴望片刻,也已足夠。她正在燃燒,但她無法承受只有自己燃燒。所以,她加入戰場,沉入那吻的火熱之流中,同時讓身體向那雙沸騰班的手屈服。

  她聽見來自他喉間低沉的呻吟,感覺到竄過他全身並使之繃緊的顫抖。如果她的腦袋仍留有任何理智或意志,她就該在他的自制力溜走之前的這一片刻逃走;然而,她想要他也渴望她、為她顫抖,因她而變成野蠻人。

  他的手往下,粗魯地罩住她的臀部,將她壓向胯間。隔著層層讓人沮喪的衣料,她感覺到男性火熱硬物的撞擊。他可以在那一刻佔有她,只需拉起她的裙子,撕開其下脆弱的阻隔,長驅直入。她也已火熱而潮濕。但是,他魔鬼般的控制力終究沒有失去。他讓她停留在他要的地方,抓著她的臀緩慢而有節奏的貼著她移動,這折磨人的承諾,讓她的心智因為慾望而變成一片黑暗。

  她想要罪惡,想要撕去那些障礙,感覺那悸動的熱,讓那熱屬於她、讓他屬於她。她想要他深入的、佔有的、強勢的在她的身體裡面。她想要溺死在他所承諾的那醉人的火燙激情之中。

  想要、想要、想要……如此渴切……永不滿足……

  她在這時看到、而且驅之不去……她在樊世懷中……他笑著,而她如此無助,最後則是噁心與羞恥。她的喉間出現一聲哽咽,她掙脫開,跌跌撞撞地離開沙發站起來。

  她無法呼吸,四肢發軟,但總算走開——而且沒有往後看。她無法看他的眼睛,怕會看見反映在其中的羞愧。

  那是她的羞愧,她不能責怪任何人。她早就瞭解自己那墮落的身體對男人產生的影響,而艾司蒙早就明說他想要那身體。她知道他詭計多端,也知道不該靠近他。

  然而,她仍讓美麗誘惑了、讓愉悅掌握了,並立刻滑入慾望與思想的罪惡中。她用拳頭壓著太陽穴,但願能把裡面的腦撕碎。

  她的手臂掃過工作台,畫筆、炭筆、鉛筆、顏料罐、素描本紛紛掉落地上。

  「夫人。」

  不,她不要聽也不要看。她抓住畫架,將它拉倒,也撞翻了水瓶,從房間逃走。

  ☆☆☆

  亞穆望著四周的殘局,等著他的心跳慢下來。然後,他離開畫室上樓到她的臥室。他敲門,「夫人。」他說。

  「走開,去找魔鬼!」

  他試門把,但它不動。「夫人,請你開門?」

  「走開!」

  他很快在樓梯附近找到一根髮夾,將它彎起來,走回門邊。「這鎖是沒有用的。」

  「你不能——艾司蒙——你怎麼可以——」

  門板在她衝過來保護時抖動了一下,但他已經開了鎖,將門推開。

  「你這可惡的人!」

  「我知道你很生氣,」他說。「我也不是很平靜。」他輕輕將門關上。「這個鎖不夠好,我會要嘉伯換個更好的。」

  「你若不立刻出去,我會要嘉伯把你丟出去。」她拿起一根撥火棒。「我警告過你了,艾司蒙。」

  「我勸你不要用撥火棒打我,」他說。「那會弄出很多血,並讓你噁心。而且,你若殺了我,就沒有人幫你應付警察了。調查以及比上次更讓人討厭的審訊都會再來一次。」他上前,把撥火棒從她僵硬的手指中拿回去放在架子上。

  「我真不敢相信你有膽破壞門鎖、進來我的房間,」她的聲音好像梗住了。「我不要跟你說話,我甚至不想看到你。我無法相信你會這麼遲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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