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要找出張家和李家勾結的證據,還來不及想計畫啦!」左玲瀟吐吐小舌,一臉的心虛。光是想他的憂鬱神情就夠她忙了,哪有閒工夫想啥勞什子的計畫?
「妳從頭說來吧。」馬靜書歎口氣,算是服了她,「風公子遇上什麼麻煩?」
左玲瀟傻傻地望著她,「妳怎會知道是風公子遇上麻煩?我沒說啊!」靜書練了讀心術不成?
「別管這個,妳快說!」用眼睛看就知道啦!一副為風公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樣子,誰瞧不出來!
左玲瀟臉色一正,娓娓道來不久前偷聽來的對話,期間明亮的眸子堆滿依戀和不捨,看得馬靜書頭皮發麻,開始為張家和風公子捏一把冷汗。
張家自是逃不過她的胡搞,一陣雞飛狗跳是免不了;而風公子嘛,如果他對她有情,就可能得賠上一生伴著這小鬼靈精。
不管了,這都是以後的事了,眼前先幫她擬個完美無缺的計畫比較實在。唔,再替風公子祈福,祝他往後無驚無災,平安度過有她相伴的每一天。
左玲瀟說過來龍去脈,和馬靜書研究半天,終於擬好既可獲得情報,又可滿足左玲瀟玩性的計畫,並打算再拉來虎子和大勇相幫,一同打倒張家和李家。
此時,張、李兩方人馬正忙著算數滾滾入袋的錢銀,忽覺一陣寒風吹過,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看看四周仍是春意盎然的良辰美景,以為是自己的錯覺,聳聳肩,回頭又算錢去了。
第四章
風竹沄腿傷接近痊癒,已能拄著枴杖在屋裡走動。
這日,他在書桌前翻閱莫竟庭送來的帳冊。
窗外微風徐徐,鳥語花香隨著宜人的春風拂來,讓人心曠神怡,不由得讚歎大自然的美好韻致。
自從接掌家裡的生意,他平日除了處理書肆的大小事務,就是看書,幾年下來,他相當習慣,也享受這樣的生活。
然而,這些天,他發現自己常常若有所思地望著西廂,好似在等待什麼。
是那張閃動純真氣息的小臉?那個老是穿著男裝的嬌小姑娘?還是那他從來也摸不透的靈活心思?
幾天前的承諾猶在耳邊,「改天再來找你。」
然而,是幾天過去了呢?他有幾天沒見到那張有著坦率笑容的可愛臉蛋呢?
聽爹說他們四人告假往別處辦事去了,臨行前托人帶給他一張左玲瀟的作品,仍是寫著他名字的碗大字跡,說是要給他振奮精神。
俊目瞟向掛在牆上的墨跡,歪歪扭扭的筆畫組成他的名字,仍是難以辨識,然而從那嚴謹的一筆一畫,不難看出寫字者的用心。
想到有個人如此慎重看待他的名字,心裡暖烘烘的,向來只為好書興起的愉悅之情油然而生。
想起之前她再三叮嚀他的話,「別一下子看太久。」唇邊揚起微笑,的確,看久了是會有些不舒服。
然而,這些天來,他看了這扭曲的三個字幾回呢?怕是數不清了吧?
放下看了老半天,只進行了幾頁的帳冊,修長的手指撫向心口,那兒細細收藏著前幾日她寫的一個「風」字,就貼在他胸口,熨燙著他連日來的思念。
左玲瀟,一個脫離世俗規範的小姑娘,就這樣駐足他心房?他搖頭輕歎。
調目遠望西廂,她究竟去做什麼了呢?難道她已然忘記他還在等待她的再次拜訪?
*** *** ***
風竹沄在書肆的書房裡處理公務,他腿傷已好,只留下淡淡的疤痕,兩天前便接手管理書肆,風承統也放心地回家,繼續他悠閒的生活。
門扉傳來輕敲聲,風竹沄放下手裡的公文,「請進。」
莫竟庭快步走來,神情怪異,「聽說張家的事了嗎?」
他挑眉,「張家?」
「桐普城傳來消息,張家在幾天前被幾個不明人士給惡整。屋子燒掉一半、財庫被竊,他們跟李家囤貨的事也被揭發,現在一家子愁雲慘霧的,跟李家的人一起被關進牢裡等候審判。」莫竟庭滿臉驚奇和歡欣,竟然有人替他們解決掉麻煩事,這回他們可以少傷點腦筋了。
「哦?這麼巧?」風竹沄也覺得不可思議,「李家的動作呢?」
「能有什麼動作?全被官府抓了。書肆被封,囤積的貨都被官府沒收。」大快人心啊!鬧了好一陣子的削價風波終於可以平歇下來,他也不用日日愁對帳冊了。
風竹沄略沉吟,「那我回府一趟稟告爹親,他老人家挺擔心這事。」
「也好,李家的事已了,書肆裡沒什麼大事,你腿傷初癒,還是回家休息吧。」莫竟庭關心地看看他仍嫌蒼白的臉龐。
風竹沄微笑地接受好友的關懷,繼而問道:「弟妹還好吧?」
莫竟庭兩年前娶得嬌妻,今年年初有了第一個孩子。
想起愛妻和愛子,他露出疼寵的神色,「嗯,孩子好動得很,她忙著照顧孩子,都快忘記還有我這相公了。」雖是抱怨,臉上卻帶著甜蜜的笑容。
「何時也讓我喝喝你的喜酒啊?」莫竟庭調侃他。
風竹沄俊臉微窘,轉開目光,「怎麼你也說這話?這幾年爹老念著,我耳朵都快長繭了。」以前是有幾個欣賞的姑娘,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麼,也就沒有相守一生的念頭,不是他不成親,而是苦無良緣啊!
「你都快三十了,再拖下去,別說老爺子急,我也急。你還是沒碰上對眼的姑娘?」他知道風竹沄想找心靈相契的對象,才一直不願草率成親,但是,依他無爭的性子,就算遇到了,他會盡力去爭取嗎?實在令人擔心啊!
風竹沄一怔,眼前不期然閃過左玲瀟燦爛的笑臉。
「也不是……」他吶吶道,白皙的頰邊生出兩朵紅雲。
莫竟庭見狀大感興趣,「這可難得,是哪家的姑娘?」幾年沒聽他說這種話了?他不是沒喜歡過姑娘,但都是遠遠看著人家,也不對人家表明心跡,等到姑娘嫁作人婦,才獨自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