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靜書看夠好戲,也不忍張大嬸憂心如焚,「大嬸,我不是說過風公子不會有事的嗎?小玲很聽他的話,不會出啥大亂子的。」
「對耶!」左玲瀟這才想起,不禁感到納悶,「我好像常常敗給他耶!」
張大嬸瞠大了眼,「敗?這麼嚴重?」女土匪敗給一個書生?
「最厲害的是,風公子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叫醒她。」馬靜書不厭其煩地傳頌這項奇跡。
這下子,張大嬸的同情轉到左玲瀟身上,她最恐怖的一點都讓風公子制服了,看來,他們是不用擔心了。
「唉。」左玲瀟唉歎一聲,想說些威風話,卻無從說起。
*** *** ***
接近子夜,左玲瀟等得不耐煩,早已跑到床上呼呼大睡了,馬靜書和張大嬸也在桌邊打盹。
大廳裡的歡鬧聲漸歇,婚宴告一段落,風竹沄因為飲酒,臉頰霞紅,腳步顛躓,莫竟庭在一旁攙扶他。
「竹沄,你……呃……清醒點,春宵一刻值千金,可別睡過去了!」他幫風竹沄擋去八成的酒,也醉了,偏偏風竹沄酒量極淺,剩下的兩成還是讓他醉到癱。
「唉,我看是不行了,明天再洞房吧!」風竹沄用僅剩的一點神智勉強說道。
新房就在眼前,莫竟庭上前敲門,對前來開門的馬靜書傻笑,「呵呵,竹沄醉了,我送他回來。」
什麼他醉了?我看你也醉了吧!她撇撇嘴,讓路給他們進屋。
「玲瀟……」風竹沄氣聲極弱,眼看就快睡著了。
床鋪上的左玲瀟儘管睡得極熟,仍聽到心上人的呼喚,猛地睜開眼,推開被子,快步走來幫莫竟庭扶風竹沄上床,「怎麼醉成這樣?」
「他、他酒量很淺,我……幫他……擋了八成,他還是……醉了。」莫竟庭眼神渙散地說。
「可惡!一定是寨子裡的大伯大叔灌他酒對不對!」他們老說什麼不醉不歸的,平時寨子裡戒律極嚴,對喝酒更是嚴格規範,肯定是趁機大喝一場吧!
莫竟庭酒絰吐真言,「對啊,幾……十個人輪番……上來敬酒,不喝又……不行,我都……快不行了,何況是平……常滴酒不沾……的人?嗝!」
「你也快去休息吧!」左玲瀟對他揮揮手,轉頭照顧風竹沄,「靜書,幫我去要盆水和布巾。」
張大嬸看她總算有點為人妻子的樣子,而剛剛那音量極小又模糊不清的叫喚竟能叫醒她,看來靜書所言不虛。
「夜已深,妳們去休息吧,這裡我來就行。」左玲瀟手持布巾,仔細地幫他擦去薄汗,再幫他脫去外袍。
也是,總不好跟他們一起度過洞房花燭夜,張大嬸和馬靜書攙著身形不穩的莫竟庭離開,留給這對新婚夫婦獨處的空間。
「玲瀟……」風竹沄費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臉上滿是愧疚,「我……」
「什麼都不用說了,我會幫你報仇的!」左玲瀟摸摸他發熱的臉頰,奮力拉出壓在他身下的衣裳,「你好好睡,我會整夜照顧你的。」
什麼報仇?她不知道洞房花燭夜該做的事嗎?他是很想,可身子不允許,完全是動彈不得。
「我不……是說這個,洞……房花……燭夜,我們應該……」唔!說不出口。
「管他什麼夜,不都是要睡覺!你別說話了,快點睡!」終於脫下來了,呵呵,他臉紅紅的,好可愛!小手不規矩地在他身上上下其手,摸過臉龐,再轉向微露的胸膛,想不到他也有胸肌耶!軟中帶硬的觸感讓人愛不釋手,不禁多摸幾把,又多搓幾下。
她果然不知道!可那手兒是在幹麼?!
軟軟嫩嫩的手心在他胸上亂摸,要不是他渾身乏力,早把她壓在身下雲雨一番,哪容得她像個色女似的對他毛手毛腳?!
「別……摸了。」越摸越讓他感到挫折,明明是該行動的時候,他卻只能在腦海裡亂想。
「好啦,我不會趁你睡覺時佔你便宜的,你安心睡吧!」書獃子,摸一下也不行,他們都成親了耶!
她單純的心思哪知他現下所受的煎熬?只以為他又在守「禮教」。
「對了,我發現一件事。」左玲瀟神色轉為凝重,小手扳過他的臉,一副大事不妙的樣子。
風竹沄昏昏欲睡,聽她語氣凜然,便強振精神嚴陣以待,「什麼事?」
她深吸一口氣道:「我發現自己已經不喜歡你了!」
心房像是給大錘狠狠撞擊,霎時碎成片片,洞房花燭夜行動不便也就罷了,難道還要領受心上人離他而去的打擊?!
風竹沄臉色發白,神智全數回籠,「妳……」語不成聲。
左玲瀟像是很煩惱,用力揉搓他變得冰冷的臉,「怎麼辦?我愛上你了!」
墜落谷底的心再度飄飄然飛上天際,她說愛他!她說愛他!原來是這樣,害他以為自己即將孤老一生。
她的腦袋是怎麼運轉的?話也不說清楚,他的心受不了這劇烈的轉變啊!
「你怎麼不說話!」她扯住他的臉皮往外拉,臉色之凶狠,簡直是摧草女色魔,「我跟你說喔,我這人是很講公平的,要是你不愛我,我可不依!」
風竹沄不語,墨眸深情凝視她,心湖波濤洶湧,盈滿深濃的愛戀。
她不安地放開手,退後一步,「好嘛,不愛就算了。那我……我以後會乖的,你可不可以試著愛我?」
下午被奶娘一說,她才想到,教養良好的他會不會輕視土匪窩出身的她?
想起之前聽到僕人們的閒聊,說是他以前也喜歡過幾個姑娘,但是他都沒積極去爭取,才會拖到快三十才成親。他會不會是勉強自己接受她的?畢竟那些姑娘全是溫柔賢淑的大家閨秀,而她……唉,不提也罷!
她躲進被窩想了半天,想得心頭糾結,才發覺對他的喜歡,早在不知不覺中累積成愛戀,要是他不愛她,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