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迎珍納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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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上衡,你現下是在打什麼主意?」薛降霞一派優閒地坐在大廳裡喝茶,一雙含怨的眸子直睞向宮上衡。「都已經過了多久,眼看元旦都快到了,你還不把她趕出去,也不著手準備我們的婚事,難不成你打算悔婚?」

  宮上衡站在大廳門口,盯著逐漸飄落的雪,自始自終不發一語。

  「你別告訴我你捨不得。」她冷哼一聲。「宮上衡,你別忘了,是我爹把你從那種地方給救出來的,是我爹教你習武練身、經營生意,為的就是將你留在『隆興』,你可千萬別忘恩負義,辜負了我們的恩情。」

  「我沒有忘。」他悶悶地回了一聲。

  他自然是沒忘,就是因為沒忘,才會讓自己陷入兩難。

  「沒忘最好,那你是不是該要趕緊把事情作個了結?」她擱下茶杯,一臉嫌惡地道。「我都來這兒幾天了,卻始終沒見你有什麼行動。」

  「再給我一點時間。」讓他把一切好好地想清楚。

  他很滿意現階段的生活,甚至已經忘了和她之間的婚約,倘若可以,他並不想娶她為妻,但是卻又怕……事情怎麼會變成這種兩難的境地,和他當初所想的截然不同。

  「我給你時間,那誰給我時間?」薛降霞不悅地拍桌,水眸四處探看著。她又惱怒地道:「你到底是怎麼打理這宅子的、怎麼不見半個人來伺候我?伺候我更衣沐浴的那個丫環?」

  「她是珍兒的陪嫁女婢,自然是伺候珍兒去了。」一他回身對上她,不知道為何覺得她十分醜陋。

  珍兒就算有千百個不是,但至少她不會虧待下人,亦不曾見她對下人頤指氣使,更未聽她嫌棄過沒有下人的宅子,就算是為了一百兩,她仍舊會乖乖地坐在亭子裡等他回來……

  他突然微笑了,一想起她貪財的模樣,不知為何便覺得她真是好可愛。

  「宮上衡,我正氣著呢,你在笑什麼?」薛降霞不知何時晃到他的面前。

  「我笑了嗎?」他反問。

  一想起珍兒那視財如命的模樣,要他如何不笑?

  「你到底是在玩什麼把戲?你最好把話說清楚!」她不悅地瞪著他。「這七年來,我不曾見你這般笑過,你到底是怎麼了?遇見什麼可以引你發笑的事嗎?難道是因為她,那一個讓你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的那個女人?」

  宮上衡只是瞅著她,始終沒有回答。

  或許吧,或許打一開始他想回長安就是別有用心,並不是真的想報復……說不准他只是為了再見她一面才回京城的,要不然他進行的報復絕不可能如此簡單。

  「你倒是說啊!」薛降霞一掌拍在他的胸口。

  「是又如何?」他不悅地拽住她的手。

  「你」

  「咳咳,這兒是大廳,可別把這兒當成是自個兒的房間了。」

  路經大廳穿廊的畢納珍瞧兩人親密的舉止,稍稍輕咳了一聲,話落便又逞自離開。

  「珍兒,這是什麼天氣,你穿的是什麼衣裳!」宮上衡瞪大眼瞧著她一身薄紗的衣裳,還有那一臉特意打扮過的艷麗……「你管得著嗎?」她回身冷哼一聲。「待會兒畢府的下人會到宅子裡運我的東西回府,你好生招呼著,順便把我的嫁妝一併還給我,別讓我放日還得跑一趟,浪費我的時間。」

  哼,他把她當成什麼了?

  她可是畢府三千金哩,他居然敢如此冷落她?就算他恨她,直說不就得了,何必拐彎抹角地花用她的嫁妝,現下還忙著伺候那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女人……要她怎麼受得了?

  再待下去,她鐵定會氣血逆沖而死。

  「珍兒!」

  宮上衡想要將她留住,卻讓薛降霞給緊緊抓住。

  「別喚得那麼親熱,我跟你沒那麼熟!」瞧他被薛降霞抓住,她臉上的表情更冷了。「被你花掉的一部分嫁妝,就當是彌補當年的錯事,我就不同你計較了,你趕緊把休書送到畢府吧!」

  混帳東西,兩個人靠得那般近作啥?為何不乾脆把她吃掉算了?

  嘩,她管他到底想怎麼做,橫豎她給了他機會解釋,是他自個兒不同她說清楚的,她當然沒有那種臉再待下去。況且,就算他沒意思要她離開,她也無法接受兩女共事一夫!

  要她和人共事一夫,她還不如成全他們。

  「珍兒!」見她快步跑開,他不禁扯開喉嚨大喊著。

  「她都自願走了,這豈不是更省事?」薛降霞微惱地纏住他。「我聽說畢府千金出嫁的陪嫁品相當驚人,你可千萬不能還她,知道嗎?」

  宮上衡怒瞪著她,使勁地將她推開,立即飛奔而去。

  珍兒的貪婪曾令他恨之人骨,但是……至少她的貪婪不至於太過荒唐,而眼前的薛降霞卻讓他完全無法忍受。

  不管他是不是會被趕出隆興,不管他到底會不會變得一無所有,他終究還是不想讓她離開。以往是他年少又無長才,但是七年過去了,他不再是當年的他,只要遠觀便能滿足。

  「珍兒,今兒個的氣候極冷,你穿這樣……」見畢納珍闖進鋪子裡,在裡頭看帳本的畢來銀不由得傻眼了。「不冷嗎?」

  她光是用瞧的,便覺得連骨頭都凍酸了。

  必為了招攬生意嘛,怎麼會凍?」打死她,她也不會承認自個兒是在試探宮上衡……「天候好得很。」

  凍死她了,一路上從宅子快步跑來,一步都不敢多作停留,就怕自個兒會被凍死在路上。氣死她了,那傢伙果真沒有跟上來,罷了,橫豎這婚事就是這樣,根本就沒有什麼了不起,只要有銀兩伴她過一生就好了。

  「跟妹婿吵嘴了?是不是你又得理不饒人了?」畢來銀輕笑著,替她披上一件皮裘,卻見她不悅地甩開。

  「誰跟他吵嘴?我才不是得理不饒人,是他自個兒……」歎了一口氣,她便又往外走。「不說了,我要招攬客人了。」

  「今兒個的雪下成這樣,你以為會有多少人有雅興上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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