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吧!
這個時候,羅若平突地哇的發出一聲鬼叫。她想起一件再重要不過的事了!
她很認真的拉住嚴浩恭的手臂,神情肅穆又凝重,令嚴浩恭冷卻的心頓時熱了起來。
「阿恭。」
那麼誠摯的神情,要他上刀山他也去。
「阿恭,昨夜的計程車錢及旅館費是我先出的,你要付給我,最好還加上利息錢。」
一個是神情真摯認真;另一個則是充滿不相信的詫異,活像被雷公打到。
「你在說笑的吧?」在兩人「不經意」地同床共枕後,這女人向他說的第一件正經事居然是要錢!?
「誰在跟你說笑?我是認真的。」她滿臉的不以為然,「我現在可是辛勤的上班族,工作很辛苦的。再說,昨天是你求我去的,喝醉的人也是你,要你付錢有何不對嗎?你可別想要賴不付錢。」
緊握住她的肩,嚴浩恭的委屈指數陡然急遽增高。「我不是在乎那些錢,而是我們……你居然……就說這件事?」起伏的心緒使他口水增加、吞嚥困難,剛好整句話的關鍵字全被口水吞下了。
「不是說錢那是要說什麼?」她瞇起眼睛開始以小人之心打量他。「小氣就小氣,幹嘛假仙!當年還不是連一些小東西都不讓我買,才會休了我!」
他被冤枉得有如啞巴吃黃連,連叫屈都叫不出來。
老天!她居然翻起舊帳!
「我……」他想為自己找個好理由,不料這一切都停頓在她一個不耐煩的手勢中。
「好了好了,別再為自已找藉口,理由一大堆,只要你心中記得感謝我就行了,我呢……」
她正想再為自己多美言幾句,卻聽到有人大喊:
「羅——若——平——」
聲量之大,很像每天在總統府前喊升降旗典禮開始的憲兵。
她立起尖尖的順風耳,要他一起噤聲。
「羅——若——平——」
再聽一次,這下她可得意了。
「找我耶!我有訪客哩!這麼多年我有了第一個訪客哩!」忍不住興奮的情緒,她硬是拖著他一起去開門。
嚴浩恭硬著一張冷面孔,極不情願被拖著走。
門一開——
乖乖,這可不得了。
在不遠處隔壁羅若平家門口站的是個高俊挺拔、帥得可媲美布萊德彼特的大帥哥哩!
這個人要找平平?
嚴浩恭心中的警鈴閃著紅燈嗚嗚發出警報聲。
「阿寬!?」
羅若平直直朝那人的懷抱奔了過去,教嚴浩恭看傻眼,一時氣得腸胃都攬在一起,半天吭不出個字來。
但看那兩人狀極親暱的喁語,令他怒火中燒。
他邁開大步,氣到極點的板著一個冷面孔,默默站在羅若平身後。
被喚作阿寬的男人給了嚴浩恭一個溫暖的笑容,但後者卻執意用再冷漠不過的面孔回應。
齊籐寬莫可奈何地擺了擺手。
「若平,不介紹一下?」嚴浩恭用冷冷的聲音、冷冷的面容,冷冷的命令著。
羅若平皺起眉頭。她討厭小心眼的人,心中也不由得想起那天家庭聚會時嚴浩恭的那個表妹,讓她心中也有了氣,也跟著小心眼起來。
「我跟他的關係是你無法想像的,不需要向你介紹。」昂起頭,她這才有了神氣的快感。
「關係?」居然有「關係」?
嚴浩恭耐不住性子,差點快氣瘋了。
「是呀,我們倆的關係與眾不同。」羅若平故意挽著齊籐寬的手向嚴浩恭示威。
呼呼!這樣心裡好像舒坦了些,不再被那個「表妹」的影子壓得喘不過氣來,差點心臟衰竭。
「你們倆的關係與眾不同?」嚴浩恭錯愕地重複她的話,像只鸚鵡一樣,撇過頭看見那好看的男人也很配合的不住點頭微笑。「那我們倆的關係算什麼?」
羅若平敷衍似的撇撇嘴,送給他一句:「我們?都已經是過去式了還在提!」
說畢還不忘拋給他一記白眼,指責他的不識相。眼角的餘光乍見他氣得額邊青筋突起,她愈看愈是高興。
嚴浩恭氣呼呼地失去理智,口不擇言、極盡尖酸刻薄之能事的譏諷她:「真看不出來!瞧你這干扁四季豆、太平公主的身材,除了我居然還有人要你,我要為他偉大的情操致上讚美。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你的動作如此俐落,才剛從一個男人的床上跳下來就立刻跳入另一個男人的懷裡,真是令人欽佩!」說著,還作態的朝她鼓掌。
羅若平被這段話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原來在你心裡是這樣看待我的?」她氣得全身發顫。
嚴浩恭沒料到她會是這種反應,有些心虛,不過他依舊硬下心腸,嘲諷地笑道:「否則你想呢?」
淚水在她眼中打轉,她鼓起勇氣,上前狠狠地踩了他一腳罵道:「你可惡!」
與其說嚴浩恭被罵呆了,不如說他被羅若平的眼淚嚇呆了。一時反應不過來的他反身進門,砰的一聲與他們隔絕,咫尺天涯。
羅若平掉著不甘心的淚水,泣不成聲。
齊籐寬無奈地歎了口氣,不捨地問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擁著羅若平,他逕自打開她家的大門,兩人消失在門後。
※※※
羅若平刻意躲避嚴浩恭。
嚴浩恭蓄意遠離羅若平。
就像一片草地上,主人絕不允許韓國草與圓仔花並肩而立。
待嚴浩恭發現對一個人的思念可以相思成災、潰決成河時,他已無法自己地每天晚上在家裡等待那如噪音般的提琴聲響起。
明知聽這種有如魔音的提琴聲對自己的耳朵是一種極度的虐待,對耳膜更是種莫大的傷害。
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縱有滿腔疑問,他也只化作一種等待心情,等待提琴聲響起。
他倚窗歎息。
果然是剪不斷,理還亂哪!
※※※
克制了好久,嚴浩恭終於告訴自己:不管平平和那美男子有何關係,他都要把她搶回來。
然後,他隨便編了個藉口去找李日新。
就說是「藉故」了,所以他一到李日新的公司便四處東張西望,只是望了半天,就是沒看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