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父親要用錢給她買個丈夫,一個她從未見過的男人,金白利不禁心如刀絞。況且現在拉克倫也不一定就是看中了她的錢財,退一萬步說,就算他是衝著自己的錢來,那又怎麼樣?她可以把底交給拉克倫,等於買他作丈夫,至少自己還不至於太茫然。結婚意味著要和男人上床,和他做愛,現在她感覺與拉克倫做愛的滋味還真不錯,簡直可以說妙極了。可是要她跟其他男人……金白利不禁不寒而慄。
她可以把真相告訴拉克倫然後讓他來決定。當然,如果他正在為解除婚約而找借口,那她就不用自作主張地白費力氣了。拉克倫是會以她被剝奪了繼承權作借口,還是仍然願意娶她呢?
金白利思來想去,最後決定去跟拉克倫說。她很幸運,剛拿定主意,一抬頭就看到拉克倫站在餐廳外面的大廳裡。他徑直走過來把金白利拉進了客廳。這麼一大早裡面還不會有人。
一關上門,拉克倫便迫不及待地說:「金白,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你已經成年了,所以沒你父親的同意,照樣可以結婚。」
「不錯,」金白利小心地回答,「可是,拉克倫,他可不是說著玩的,如果我沒得到他的同意就嫁人,那他真的會剝奪我的繼承權的。他說得出,也就做得出。」
「這我相信。這也正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韻地方,一個父親居然對自己的骨肉如此冷酷無情?」
金白利無奈地聳了聳肩:「如果你知道他為什麼那麼痛恨蘇格蘭人,也許你會容易理解些。」於是她把經過簡要地跟他講了一遍,但剛說完,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認:「看來,也沒多少幫助是嗎?他的偏見從來都是毫無道理的。」
「他為什麼這樣根本不重要,」拉克倫說,「除非說他有改變的可能。看樣子要他改變對我的看法是不大可能了。不過我畢竟是外人,不如你瞭解他。」
金白利歎著氣搖了搖頭:「惡習雖難改,可還有改的可能,但要他革除這種偏見,簡直比登天還難。我母親去世後,他遇上了另外一個女人,一個他很想娶的女人,但即便這樣,也沒能改變他那個老頑固。這不僅僅是偏見那麼簡單,他骨子裡就是一個尖刻、專橫、固執己見的人。別指望他會變好。」
「我想也是。我問你,你會不會背叛他,不要他的祝福而跟我結婚呢?本來我昨晚就想對你說了,可當時又氣又急,恨不得立刻把他的腦袋給擰下來。」
他話還沒說完,金白利的心早已縮了起來,「你知道那將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你和父親永遠斷絕關係,很可能永遠不再見他。親愛的,你受得了嗎?你會不會後悔?」
「拉克倫,如果讓我永遠不見亞勃羅夫伯爵,我倒是無所謂。
他根本不像位父親,他從來沒給過我一點父愛。我一直生活在他的高壓政策下,他簡直就是個暴君。不過你要知道,如果我被剝奪了繼承權,對你將意味著什麼?你除了要面對流言蜚語,還……」
「麥格列高又不是沒經歷過這些。」拉克倫笑了。
「——而且我將沒有嫁妝了。」
「我想不會吧?」
金白利眨了眨眼睛,「你能沒有它而娶我嗎?」
「啊呀!那還用問嗎?當然會。」拉克倫堅定地回答。
當然,他還能怎麼說呢?金白利想。為了顯得不是個無賴,他只好這麼回答。
「不過就我所知,你需要那份錢,」金白利提醒他說,「你是忘了,還是情況有所變化?」
「沒有,我們仍然需要錢,我們現在還是債台高築,」拉克倫有點激動地說,「現在也該讓你知道了。幾年前我父親去世後,繼母捲走了所有錢財,包括麥格列高家的所有珠寶——這些她是動都沒權力動的。雖說我們還有一些地產,但因缺少現金,它們不能很好地運轉。」
原來他為錢結婚是這麼回事兒!那他不該為她作出這麼大的犧牲的,他完全可以不要她而另選他人。因為是她自己沒有阻止拉克倫跟他做愛的。當然,也不是說他一點錯沒有,只是金白利完全可能,而且也應該阻止他。可惜她沒有那麼做。他現在表示願意沒有嫁妝也要娶她,他甚至都不知道娶了她,其實仍然可以解決他目前的窘境——不過,金白利還沒把這件事告訴他,那現在,要不要把自己財產的事告訴他呢?
還是該告訴。畢竟他對她還是夠誠實的。但這會兒,金白利的好奇心給撩撥起來了,她想知道拉克倫到底是怎麼想的。
「聽起來,你仍然很需要那份豐厚的嫁妝。可一旦我得不到它,那你怎麼辦?」
「這你就不用費心了,親愛的,我會想其他辦法的。找個有錢的妻子固然是條捷徑,可其他路也不是走不通。」
聽上去他對此是充滿了信心。金白利再次決定不說出自己的財產來。她想保證他娶她不是為了金錢。她現在也不想一直追問下去了。知道拉克倫不是衝著錢才娶她的,那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
她說:「很好。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仍然答應嫁給你。」
拉克倫臉上露出了燦爛而迷人的微笑。金白利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身體也不由得痙攣了一下。當拉克倫走上前來摟住她時,她的心彷彿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我今天就去告訴你爸爸。」
拉克倫靠得那麼近,幾乎與她緊緊貼著。她根本無法集中精力聽他在講什麼。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還是我去對他講吧。
你一見到他又得發火了,不太瞭解他的人都很容易被他激怒。」
「可是一啊,也許你是對的。不過要是你需要我,我就在不遠處保護著你。」
一股暖流湧上心頭。他們還沒結婚,他就想到要保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