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不過我們經常吃一道菜,那就是英格蘭女孩。」-
金白利再也忍不住了,她朗聲大笑起來:「我倒先跟你打個招呼,英格蘭女孩的味道可不怎麼樣。」
「啊,不,親愛的,你純粹是在撒謊!我已經嘗過了,味道好極了。」
為了證明給她看看,他猛地將她拉到槲寄生小枝下,響亮地在她臉上咂了一口,然後又小雞啄米似地親了她幾十下,逗得她又叫又躲,房間裡氣氛歡快極了。迪奇笑瞇瞇地看著,一邊搖著頭說:「上帝呀,應該制訂一條法律,禁止弄出這種嗓音!德夫,我的孩子,你為什麼不給他作個示範?」德夫林樂不可支,梅根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這時,拉克倫從外衣口袋裡拿出了一把小陽傘,手舞足蹈地在空中舞著。
金白利一眼就看出了他口袋裡在賣什麼藥,她嬌嗔地笑著說:「啊,你還真的勇敢嘛。」
「親愛的,為了你我當然什麼都敢去做。」拉克倫看著她的眼睛說,金白利心頭一動,她覺得他說這話時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他是認真的。
他總是那麼不可思議。他能夠在講一些大道理時也充滿魅力。而同樣也是他,總是會說出一些不堪入耳的、讓她面紅耳赤的歪話來。
金白利又拿出了她買的另一件禮物——一對很昂貴的鑽石袖口鏈扣。這一次她得到了拉克倫深情的一吻,不過不是在槲寄生小枝下面。接著,拉克倫也給了她一份驚喜,在聖誕晚會快結束前拿出了另外一件禮物。
這是一個小盒子。在金白利打開盒子時,拉克倫不好意思地說:「這是我在你父親來之前就買的。」
盒子裡面是-個訂婚戒指。金白利一下子明白了為什麼他會說出剛才那番話。那個戒指看上去非常-般,他是在為此表示道歉呢。
其實那是一個質量還不錯的翠綠色寶石戒指,金白利知道按拉克倫目前的狀況,他根本沒錢買這個東西。她問了一句:「你哪兒來的錢買它呢?」
拉克倫聳了聳肩,輕描淡寫地說:「我把馬給賣了。我不會養馬,這也算是給馬找了個好歸宿吧。不過也許我會重新考慮接受公爵想送我的那三匹馬,讓它們把我們送回去。」
這真是個荒唐的理由!但這理由讓金白利感動得兩眼噙著淚花。他其實沒必要這樣做!他完全可以等有了錢再買!可為了讓她能按傳統習俗在結婚前戴上戒指,為了給她一份溫馨與保障,他變賣了他唯一值錢的東西。哦,她會像珍愛生命一樣珍愛它的,勝過珍愛她以前所有昂貴的首飾。
金白利只覺鼻子一酸。為了不至於哭出聲來惹人笑話,她趕緊轉移了話題,提起了德夫林那三匹純種馬來。她說:「我已經替你做了那件事了。」
「什麼事?」
「接受那三匹馬唄,」金白利一本正經地說,「我想它們可能會是一項很好的投資。」
「是嗎?」拉克倫有點懷疑,但見她的表情那麼肯定,又說,「啊,也許你在這個行當還真能幹出點名堂來,親愛的。真高興你能這麼說。以前麥格列高家族在這個領域從不走運,但我想也許我們要轉運了。」
第十四章
第二天下午,金白利和坎特比女士呆在一起。離結婚議式只有十幾個小時了。這時一個僕人慌慌張張地跑來找金白利。
金白利當時正在試穿一套婚禮裙裝。這套裙裝早就設計出來了,只是為了能更適合婚禮莊重而喜慶的場合,坎特比女士又作了一些改進,增添了一點新裝飾。它花了坎特比女士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無論是式樣、做工,金白利都覺得無可挑剔。它不僅洋氣、大方,而且非常雅致。金白利現在只是想穿上再最後感覺一下。
來人是管理樓上雜事的女傭,說要和金白利單獨說幾句話。
她們來到了大廳,女傭輕聲說:「夫人,我平時負責清掃你父親的房間,好幾次去他都不在。可是今天他呆在房裡,我敲門也不讓我進去。我敢肯定他在裡面,因為隔著門,我能聽到他在哭。」
「在哭?」
「是的,夫人。」
「他在哭?」
「沒錯,夫人,」女傭重複著,把頭昂了起來,彷彿想以此來增加她語氣的可信度,好讓金白利不再懷疑她。
他在哭?不會的!金白利說什麼也不能相信塞梭會哭!簡直是胡扯!恐怕是一隻叫春的貓誤入了屋裡,一個勁地想出來吧?她父親可能根本就不在屋裡。這個愚蠢的女傭居然會分不清貓叫和人哭!
金白利歎了一口氣,說:「那好,我換好衣服馬上就去。謝謝你來告訴我。」
金白利不緊不慢地比試完衣服。她暗地裡覺得好笑:她父親怎麼會哭呢?!簡直是荒唐之極!走出坎特比夫人的房間時,她本來決定不去理會這件事,因為她父親的房間在府邸的另外一側,離她的住處不算近,得走上好一陣子,要真去的話,豈不太浪費時間了?可是,要是那兒真的有貓可怎麼辦?它一定會拚命想鑽出來。
想到這兒,金白利朝塞梭的房間走去。在門口,她沒聽到屋裡有什麼動靜。她輕輕地敲了一下門,沒聲音。她把門推開了一條縫,希望會有一隻貓從她腳旁逃走。可連貓的影子也沒有。於是她把門又推開了一點,只見塞梭正一隻手蒙住雙眼,頹然地坐在椅子上,他身上還穿著睡袍,似乎早晨起床後還沒換過衣服。
金白利大吃一驚。一種憐憫之情油然而生。他剛才難道真的在哭?不可能,但是……
「你沒事吧?」她猶豫地問了一句。
她的聲音嚇了塞梭一跳,他把手挪了挪,露出了紅腫而充滿血絲的雙眼。那眼裡沒有淚花,也看不到淚痕。他剛剛可能是哭過,只是他把淚痕給擦掉了。
「能有什麼事?」他氣勢洶洶地說,「當然沒事。我他媽的怎麼會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