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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頁

 

  金白利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塞梭說話明顯地有點含混不清。

  她注意到了桌子上空空如也的酒瓶。

  他喝醉了?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塞梭·理查德是從來不貪杯的。晚飯時他要是想喝酒,從來只喝一杯,不會多喝。就算是在宴會上,他也是這個水平。

  金白利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模樣。她想恐怕沒任何人見過他會這樣,這可是太讓人出乎預料了,金白利覺得非常好奇。

  「這麼說,你下午去喝酒了?為什麼?」她不解地問。

  「我嗎?是我喝酒了嗎?」

  金白利皺起了眉頭。「我想是的。」

  「那麼我就是喝了,」塞梭不滿地嘟噥著,「我為什麼就不能去喝酒?你要嫁的那個該死的混蛋,到現在還沒決定他到底要怎麼辦。」

  原來如此。這麼說塞梭所受的煎熬比她想像的還要厲害?然而,在金白利記憶中,父親從來不是這個樣子的,似乎只有發火才是他一貫的風格。

  「他讓我想起了伊安。」塞梭繼續咕噥著。

  「什麼?」金白利以為他是在詛咒拉克倫的舉棋不定。

  「伊安也喜歡……喝酒。他從來就管不住自己,是個……酒鬼。」

  「誰是伊安?」

  塞梭伸手企圖去拿酒瓶,沒拿到。為了回答她的問話,也就很快忘了酒瓶的事兒;「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傢伙。丫頭,你是不認識他的,他也不值得你去認識。」

  最好的朋友?就金白利所知,除了摩裡斯的父親湯姆斯之外,塞梭就沒有什麼親密的朋友,而且他們之間還主要是由於有生意往來。塞梭粗暴的性情很容易疏遠人,因此這個叫伊安的人也許是很久以前,當塞梭脾氣還稍微好些時的朋友。也許塞梭是心上人死後才變得這麼憤世嫉俗、尖酸刻薄的?可惜當塞梭性情比現在好時,金白利還沒有來到人世。

  現在金白利明白了塞梭為什麼會喝醉酒了。不過,她對他的過去絲毫不感興趣,只是一門心思想著怎樣才能讓他上床去休息。扔下他一個人不管,這種事她還做不出來。

  於是,金白利故意問:「那麼當伊安喝多了,他通常喜歡做什麼?是痛痛快快地睡一覺?」

  塞梭沒能領會她的暗示。而且,她這麼問簡直是捅了馬蜂窩。塞梭一下子面紅耳赤,青筋暴跳起來,金白利完全想像得到他下一步將要做什麼。

  金白利趕緊後退了一步。果然不出所料,接下來塞梭咆哮起來:「他做什麼?他會做什麼?他偷了我的埃莉!他殺了她!他不得好死!讓他在地獄裡永世不得翻身!」

  上帝呀,金白利以前可從來沒聽說過這件事情!她只聽塞梭說是一個蘇格蘭人殺死了他的心上人,因此他痛恨所有的蘇格蘭人。

  「這麼說伊安是個蘇格蘭人?你是說你曾經有個蘇格蘭朋友?」

  塞梭怒目圓睜地瞪著她:「那是他媽的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那時真是愚蠢啊,竟會犯下那麼個大錯!我一輩子都追悔莫及!從此我再也不相信蘇格蘭人了。」

  「可我不明白,既然你們是朋友,為什麼他還會把她……偷走呢?」

  「因為他也在愛著她!那該死的傢伙一直保守著秘密,直到她死了才告訴我!我想殺了他!我真想砍了他!我那時真該要了那個畜牲的狗命!哦,我真後悔,當時我竟沒下手!」

  金白利從來沒有完整地聽到過整個故事。她只是在父親沖母親發火時,從他那咆哮聲中支離破碎地聽到一點情節,知道母親並非是父親的摯愛,而只是第二選擇。金白利吃不準塞梭今天會不會把所有情況都告訴她。

  「那她是怎麼死的?」她試探地問了一句。

  「因為伊安喝醉了!就那麼回事!要是他腦子還清醒,是不會讓她從馬上摔下來的!深夜裡他霸佔了她,然後快馬加鞭企圖帶她越過邊境。她從馬上摔了下來,當時就斷了氣。直到今天我都認為一定是她故意從馬上跳下來的,因為她無法忍受那個惡棍的污辱!可那個無賴卻說這是一次事故,是她的馬遇上了坑窪地,馬腿斷了才把她給甩了出去。」塞梭哼了一聲,「該殺的騙子!他還想推卸責任!」

  「如果伊安……也愛她,那他對她的死有什麼反應?是不是也和你一樣痛不欲生?」

  「不,埃莉不愛他,他就反過來把氣撒在我身上,一心只想報復我。」

  「報復?」

  「是的,我當時需要再娶個妻子。我沒必要再等下去,因為對我來說,跟誰結婚都一樣,我已經不會再去愛別的女人了。我選擇了你母親,但伊安早有預謀,他等我們訂婚後,便開始勾引梅莉莎,讓她愛上他。他要讓我也嘗嘗愛一個心中另有所愛的女人的滋味。埃莉愛我,她並不愛伊安,伊安就想也以同樣的方式來報復我。他成功了,因為梅莉莎至死都在愛著他。」

  這一切難道都是真的?在金白利看來,她父母之間根本就沒什麼愛情可言,更沒有什麼溫馨與和諧。他們只是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各自履行著自己角色該盡的職責。那麼多年了,他們就這樣過著,彼此幾乎都很少說話。這些難道都是因為她母親在愛著另一個男人?

  這時,塞梭露出了猙獰的笑容,面帶得意地說:「但真正可笑的是他!因為我一點也不愛你母親!我之所以娶她,是因為我需要有個妻子,至於是誰,我一點也不在乎。可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伊安這個混蛋他是在白費心機,他就滾回他媽的蘇格蘭去了。

  最後勝利的還是我!哈哈,他這個蠢驢,居然還不知道他留下了你。」

  金白利一下子僵住了,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他留下了我?你這話什麼意思?」

  塞梭眨眨眼,似乎一時也被她的這個問題給弄糊塗了。但他很快就清醒過來,聳聳肩說,「你這個愚蠢的東西,一意孤行,非要嫁給那個蘇格蘭人。好吧,現在再把真相瞞著你,也沒多少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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