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魏家司機從後照鏡裡看見她臉色不對,出言詢問道。
「沒、沒事,我很好。」劉靜如回過神虛應了一句。
「從這裡起就是魏家的土地了,再過去就能看見魏家莊園了。」隨著司機的話,勞斯萊斯轉入一條林蔭車道。
「哦!」劉靜如坐直了身體。順著司機的指點,她果然看見前方矗立著一座龐大的建築物。
這就是那個魏家嗎?
多年前,她曾以為會地老天荒的愛情因為遭到魏家阻撓而粉身碎骨,這一次迎接她的又會是什麼呢?
一股強烈的恐慌感襲擊了劉靜如。
不知何時天空飄來一朵烏雲,遮蔽了肆虐的陽光。
轟隆隆!
夏天的雷陣雨總是說來就來。
第一章
十五年後,魏家莊園。
燦爛的陽光穿過雕花玻璃,灑落在書房的每個角落,照著書桌上的大疊文件,也照著坐在書桌前的魏致名。
已屆中年的男人,眼尾多了掩不住的笑紋,卻並不因此顯得蒼老,相反的還多了股成熟男人的魅力。
早在三年前他的岳父魏漢昌──魏氏財團的董事長就退休不管事了,而在三個月前,他這個入贅魏家的窮小子,終於登上魏氏財團總裁的寶座,成為名副其實的掌權者。
照說,這該是他魏致名春風得意的時候,可此刻的他卻是雙眉緊皺、面色微沉,似乎有滿腔解不開的心事。
事實上,自從他在一個月前收到一封匿名敲詐信,信裡提到魏景易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並要他拿出封口費,否則就將此事宣揚開來;此後,他的內心就一直在信與不信之間交戰。
回過神,他轉首看向窗外。
算算時間也該到了,徵信社的人怎麼還沒到?
莫非在路上出了什麼意外?
還是……
魏致名越想心越亂,曲起手指不自覺的敲打著桌面,最後還是忍不住的伸手向桌上的電話。
「鈴鈴鈴……」他的手還沒碰到電話,電話就震天響了起來。
「喂,哪位?」魏致名迅速的抓起電話,沉聲道。
「魏先生嗎?我是達成徵信社的周子民。」電話那頭傳來私家偵探誠惶誠恐的聲音。
「人呢?怎麼還沒到?」魏致名質問道。「我已關照過管家,讓你們的人直接進來。」
「她已經到了……」聽出他的不悅,私家偵探結結巴巴的解釋,「可、可是出了點問題。」
「什麼問題?難道是我找的人出了什麼事?」魏致名霍然起身,大手順勢揮掉了一大疊文件。
「不是那位小姐出事,而是……是我的助手不小心出了點小小小小的紕漏。」私家偵探尷尬的招認道。
「原來如此……」魏致名鬆了一口氣,重又坐了下來,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背竟然沁出一身冷汗。「到底出了什麼紕漏?」
「事情是這樣的,我的助手詹妮是新來的員工,工作還沒上手,也不太熟悉狀況,所、所以……」
「周先生,訓練新人是你們內部的事情,不必向我一一匯報。不過,如果你就此事向我請教的話,我會建議你在下次挑選助手的時候,要嚴格把關。」魏致名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
「是是是,您說的對,下次我一定會注意的。」私家偵探在電話那端拚命拿手帕擦汗,「事、事情是這樣的,我讓詹妮將調查報告送到魏家莊園去,結果她說剛才遇見您的……」
「砰」的一聲巨響,書房門被人猛力推開,沉重的檜木門被砸在牆壁上,一名盛怒中的中年美婦氣勢洶洶的衝進書房。
「魏先生,您那裡出什麼事了?喂喂喂?……魏先生,您在聽嗎?喂……」話筒裡傳來私家偵探焦急的聲音。
不過,已毋需多問,因為他已猜出發生什麼事了。
「喀」一聲,魏致名掛斷了電話。
「瑪格,你有什麼事嗎?」他一臉鎮定的問。
「魏致名,你這混蛋!這就是你要徵信社做的好事嗎?」魏瑪格──魏致名的妻子、魏家尊貴的公主,揮舞著手裡的牛皮紙袋,大聲斥責。
隨著她揮舞的動作,一疊照片從敞開的牛皮紙袋裡掉出來,散落在書桌上、地毯上……甚至是他們身上。
「是我做的又怎樣?」魏致名接住飄落到自己身上的那張照片,照片裡短髮的少女一臉嬌俏的笑容。
「你都不為自己辯解嗎?」聽到他的回應,魏瑪格怔了一下。
「瑪格,這件事你遲早要知道的。」魏致名顯得分外鎮定,「潔玉是我的女兒,現在我所做的只是要她回到我身邊。」
「我不許!」魏瑪格十分堅決。
「潔玉是我的女兒,我就要她回到我身邊!」魏致名同樣絲毫不讓步。
「別想!那個骯髒的雜種別妄想踏進我們魏家一步!」魏瑪格叫囂道。
「潔玉不是雜種,她更不骯髒,她是我和靜如的女兒,她有資格待在自己的父親身邊,你沒有權力趕她走。」魏致名高大的身軀俯視著她。
「資格?權力?哈哈哈……也不想想你腳下踩著的是誰家的土地。哈哈哈……這實在太好笑了。」魏瑪格笑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瑪格,你也別忘了現在魏家是我在當家。」魏致名毫不畏懼的與她針鋒相對。
「哼!既然當年我能像趕狗一樣將她們母女倆趕走,就能再趕她第二次、第三次,到時你可別怪我心狠手辣!」她威脅道。
「你大可以試試。」魏致名沉聲警告道,目光轉為犀利。
「魏致名,你、你竟敢欺負我?我要打電話告訴爸爸。」魏瑪格抓起桌上的骨董電話,想撥給人在瑞士休養的魏漢昌。
「聽說父親大人的血壓很高,我想你也不希望他有什麼事吧!」魏致名的語氣平和,可是話中的威脅意味再明顯不過。
「你──你這是在威脅我嗎?」魏瑪格要去抓電話的手僵在半空中,臉色難看極了。
「瑪格,為什麼你總要自找苦吃呢?各人守著各人的秘密過日子不好嗎?」魏致名的聲音低沉,目光卻犀利得彷彿能看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