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亞任覺得自己被忽視了,他可是專程開車,準備接她去吃飯,她竟然為了幾張破紙不理他?
呃?他方纔已不自覺的承認,他其實是「專程」來接她的。
一張臉拉不下來,瞿亞任轉身就離開,而看著他離去,樊以蓁才卸下全身緊繃的神經,這種提防的精神壓力,她怎麼也揮不去。
她能怎麼辦?她什麼也不能做啊,只能等待這件事自動結束。
樊以蓁無奈的翻開資料,面對電腦打下一張張出貨單,幾分鐘之後,她卻又聽見有人開門的聲音。
她轉過身去,瞿亞任正大步朝她走來,手中的物品往她桌上一放。
「飯團給我吃,你把牛奶暍掉,袋子裡還有三明治、便當,隨便找一樣你喜歡的。」他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來,拿走她的午餐,面無表情地咬了一口冷冰冰的飯團。
她中午竟然想吃這個就打發掉?難怪全身長不了幾兩肉。
樊以蓁怔住,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還替她買午餐?
雖然他什麼話也沒說,但她知道這已經是他的極限,就算是演戲,他也演得太認真了。
她真的很感動!
瞿亞任被她盯得不自在,正想要開口罵人,卻見她朝自己撲來,一把抱住他。
高大偉岸的身子僵了僵,但他的臉龐隨即露出笑容。
真沒想到幾個食物就能有這樣的效果,那他以後會常常買午餐過來。
他喜歡她在懷裡的感覺,小小暖暖的,還抱他抱得那麼緊。
他自問,他會喜歡這樣的感覺多久?
或許,是—輩子……
*** *** ***
今晚,樊以蓁很緊張,因為今天要陪瞿亞任回家。
晚餐飯桌上,樊以蓁不敢迎視瞿家兩老的眼睛,她心裡很慌。
瞿亞任看出她的異樣,想握住她的手,卻被她下意識的掙脫。
他有些惱怒,是因為她不入戲,還是因為她不停閃躲他的眼神,反正他就是搞不清楚。
瞿家兩老有默契的對視一眼,起身,準備將空間讓給兩位年輕人。
「那你們聊,我們——」瞿母難得收起好客之心,因為她也察覺氣氛不對。
「不用了,我帶以蓁到房裡坐一下。」瞿亞任不等樊以蓁反應,拉住她的手,直接就住房裡去。
老人家們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默默地對視一眼。
「真的?還是假的?」瞿父先開口,問句來得沒頭沒尾,卻又心知肚明。
「假的。」瞿母鐵口直斷的回答,卻又不是那麼篤定。 「不過……也很像是真的。」
「喔?」瞿父倒想聽聽老婆大人的分析。
「兩人互動怪怪的,不像是正常情侶,伹又很像是為情所困。」瞿母明智的臉上,難得出現困擾的表情。
「那就對了。」瞿父直接下結論。 「那就是玩真的羅!」
*** *** ***
關上房門之後,瞿亞任馬上翻臉。
「這算什麼?」他真的受夠了,打從那次爭執之後,她的表現在在讓他生氣,先是要求錢,這就算了,她至少也該表現出合作的樣子,但結果卻不是。
她的手,表面是讓他牽著,但總是冷冰冰的;她的眼睛是看著他,卻空空洞洞的,奸像什麼都裝不滿。
她明明就在他身邊,卻讓他覺得距離好遠,這讓他很氣,卻找不出原因。
她總是配合著他的舉動,舉手投足都像是最溫馴的情人,但那又怎麼樣?
他仍舊覺得不好受。
他是從何時起變得這麼矛盾,這麼難取悅?
先前看在她還算配合的分上,於是他的怒氣沒有吐出口,只能不停的吞回肚子裡,直到今晚,所有憤怒累積超過合理的範圍,終於爆發了。
「你是存心讓戲演不下去嗎?」一整個晚上,他的眼睛離不開她,她沒吃幾口飯,笑容很勉強,臉上的表情像是受虐小媳婦……這樣的她,怎麼能讓父母相信兩人正在談戀愛呢?
他氣她的不入戲,更氣她總是讓他擔心。
「對不起……」樊以蓁吶吶地接受他的怒氣,她知道自己的表現很差,但是在瞿家兩老的研究眸光下,她就是沒辦法表現自然。
尤其當她想到,這只是一場戲時,她就掙脫了他的手。
瞿亞任氣憤地在房裡來回走著,心裡也訝異,老媽竟然沒攔下兩人問個清楚,這麼輕鬆就放過他們?
「你真的很不入戲。」其實在怒氣之外,他還覺得喪氣。
她不喜歡他,連牽個手都不肯,這無關入不入戲,他純粹覺得很沮喪。
看瞿亞任洩氣地在床邊坐下,樊以蓁猜想大概是跟自己的表現有關,她覺得很對不起他。
「他們沒說什麼,應該沒看出破綻。」樊以蓁試圖安慰他,但這說法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瞿亞任抬起頭,見她正緊咬紅唇,一臉自責的模樣。
他終於想起這段日子裡,她唯一讓他覺得滿意的,就是在抱她入懷的時候,她會回擁著他,像是很貪戀他懷中的溫暖,一點也不想離開他。
只有在那個時候,他的心情才會覺得愉快,也只有那時候,他的心裡才會有漲滿幸福的充實感受。
粉唇被她咬得透紅。
瞿亞任凝視著她,突然想起那天的吻,他其實不太記得那是什麼感覺,因為當時兩人吵得正凶,但那激情與狂野的悸動,是他從沒感受過的。
當兩人擁吻的時候,他根本不想停下來,像是真的戀上她一樣,就不知如果今天再吻她,會不會有相同的感覺?
他伸手將她拉至床邊坐下,樊以蓁沒有太大的異議,畢竟兩人曾多次並肩坐在床上。
「別咬,都紅了。」在她怔愕的目光下,瞿亞任的長指撫過她的唇,啞聲開口說道。
指上的溫度滲進她的唇,樊以蓁的呼吸有瞬間僵楞,這陌生的親暱讓她頓時忘了該如何反應,上一次的記憶驀地竄入腦海裡,心漏跳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