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搶王比較喜歡搶來的女人嗎?」
她怎麼能走?都已經上了天山,她豈能在這當頭離開?倘若離開了,要她如何面對一刀門的眾人?
「王不會見你的,你請回吧!」那人扯起韁繩,打算往山下走去。
「往下頭走才是天險闕的所在地嗎?」
赫連煖煖瞧他將馬頭掉往山下的方向,立即跟著小跑步到他的身邊。即使他不願為她帶路,她也可以循著他走過的路找到天險闕。
怪的是,整座山頭只有一條山道,她方才才從山下走上來,若天險闕是在山底下,她方才怎麼會沒看到?這該不會是他在耍什麼詭計吧?
一想到此,她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如果你找得到,你就來吧。」
那人見她停下,不禁又對她挑釁。
赫連煖煖楞楞地望了他一眼,隨即又往上山的路跑;天險闕不可能是在山下,定是在山上,而眼前的人也不一定是搶王的手下,她不能傻傻地跟著他走,畢竟她沒有半點功夫,不能在這裡出任何差錯。
「喂!」
那人見她拔腿往山上跑,又掉轉頭追逐著她,幾步後便一把將她的身子撈起。
「我說過了,天險闕並不在山頂。」他有點微慍地道。
「你放開我!」
赫連煖煖執拗地扭動著身子,卻掙不開那箝制她纖腰的手臂,小臉因焦急而緋紅。
「你既然那麼想往天險闕去,讓我帶你去吧!」他駕著馬,刻意放緩速度,以免坐在他身前的她一時掙扎過度掉下馬去。
「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搶王的人,我又怎麼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要帶我到天險闕?」她斥責著,心跳卻因為他貼在背後的溫熱而失律,她不禁暗斥自己離了譜的遐想。
他身穿全黑的勁裝,令人猜不出他的身份,但他應該不是一般的小廝,只因他的氣息是恁地霸氣,他的舉止是如此傲慢,一點也不像恕行少爺;然而他的眼卻又像極了那一雙令她魂牽夢縈的眼瞳,魅惑地吸引著她的目光,惹得她心情浮躁。
「只消到了天險闕,你便會知道我到底有沒有騙你。」
瞧她這般羞赧卻又強硬掙扎的模樣,令他不禁豪氣地放聲大笑。
坐在他前頭的赫連煖煖聽他笑得恣狂,她甚至可以自背上感覺到他結實的胸膛正劇烈地震動,一股怒氣瞬間沖上心頭。
「我又怎麼會知道到不到得了天險闕?」
如果她就這樣被他擄走的話,那她寧可咬舌自盡算了;全都怪她一時失策,誤以為這天山上皆是搶王的爪牙,才會……
「抓好!」
他突地暴喝一聲,驚醒仍在思忖中的她,只見他操縱著馬兒往半山腰邊的山崖躍下,驚得她緊抓住馬首,一張粉臉嚇得慘白,不一會兒,她只感覺到身體忽上忽下地起落著,直至停在踏實的平地上,一顆懸在喉頭上的心才又降了下來。
「這不是到了?」
耳邊聽到他帶著笑意的嗓音,她抬頭望著面前的崖壁,上頭刻著「天險闕」三個大字;再往旁邊一瞟,才發覺這一塊平地不過是一小塊突出山壁的平台,和面前的崖壁有數丈遠的距離,只要她隨意晃動身子的話,她便會連人帶馬一同掉落至深不見底的淵谷。
險,真是險,原來是在這種地方,難怪各大門派要圍剿也找不著賊窩,真是好一個天險闕!但是,眼前只有一片崖壁,到底該往哪裡走進天險闕?
難不成還要像方纔那樣奔竄?
正在疑惑之際,她即感覺到地面一陣強烈的震動,只見眼前那一面崖壁往前一倒,分毫不差地倒在她眼前,擱在這一塊平台上,適巧成為一條道路;眼前不再是崖壁,而是一個山洞,還有兩個人守在洞口。
「王!」
兩個守洞口的侍衛驀地一喊,令她瞪大了眼。
他們是在喊誰?不是她,那麼……
她的頭微微一偏,望著身後的男人,卻見他策馬往山洞走去,其渾然天成的氣勢令她折服。
不用多說,他是——搶王!
第二章
他竟然會是搶王?
然最令赫連煖煖驚愕的是,這一大片的崖壁裡頭竟然別有洞天,一點也不像是山洞,反倒像極了世外桃源;不僅有山有水,更有一大片草原和星羅棋布的茅屋,雖稱不上奢華,倒也典雅。
而她被帶入天險闕之後,便被安置在離主屋最遠的北隅,等著搶王的傳喚。
她總算是到了搶王的巢穴,一步步地達到一刀門托付予她的重任,然而她卻猶豫不決了,只為那一雙過分深邃的灰綠色眼眸。
仍在蘇州之際,她便聽過搶王的名號,然而那些傳說終究是傳說,壓根兒比不上她親眼看見的那一剎那所帶給她的震撼,比不上那雙眼眸給予她的綺思,令她心亂如麻,握住匕首的手不禁有點微顫。
雖然她只瞧見他的眼,但她卻覺得那一雙眼和恕行少爺好像,相似到她幾乎要以為他便是恕行少爺;但那是不可能的,恕行少爺宅心仁厚又溫文儒雅,絕對不可能像搶王那般做出令人髮指的事來。
但那雙灰綠色的眼眸,卻是恁地令她懷念。
或許每一個西域人都擁有那樣的眼睛,而她只是忘不了恕行少爺,才會一見到他,便忘了自己身負重任;殺了搶王,為恕行少爺報仇才是當務之急,怎能讓他迷惑了她?
當初她在蘇州傻傻地等著,由滿心的期待變成惡毒的咒罵,直到她捧著恕行少爺的骨灰時,她才嘗到了錐心的痛楚。
她為什麼要咒罵恕行少爺?她為什麼捺不住等待的折磨而心生怨懟地詛咒她最愛的恕行少爺?如此地咒罵卻得到萬劫不復的下場,令她再也見不到恕行少爺。這全都是她的錯,她自然該贖罪!
「女人,到大廳來,大夥兒全等著你的表演。」
倏地,一人打開那扇簡陋的門,大咧咧地進到裡頭來,嚇得她趕緊將握在手中的匕首藏入衣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