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狂龍奪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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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頁

 

  「真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傢伙!」他扯起袖子拭去幾滴噴灑在臉上,仍顯得溫熱的血滴,輕聲啐道。又突地說:「你還不出來嗎?難道真要本王親自將你連下來不可?」

  樹上的枝葉顫動著,瞬地往一旁竄去,輕盈的步伐往街上胡同飛奔而去。

  「啐,既要殺本王,又何必逃?」玄燮輕蔑地凝睇著黑影離去的方向,突地又露出一抹笑。「也罷,若是只會在本王身旁喳呼的小兔兒,本王連拿出絕活來對付都懶,倒是眼前這個人……這麼俊的腳力像極了逃竄的獵物,倒是合了本王的胃口;畢竟會動的獵物總比只會等死的獵物有趣多了。」

  心念一定,他隨即扯起韁繩直往街上胡同竄去,在市集中狂嘯飛奔,不一會兒便讓他見著了人影。

  怪了,依他那麼俊的身手,豈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讓他給追上?

  馬兒仍是狂奔,玄燮仍在思忖著。

  忽地,他望見了頓現的冷厲銀光,心中頓感不妙,想要制止狂奔的馬卻已來不及,只能以駿馬的血肉之軀抵擋橫隔在街道上的銀絲。

  在狂馳的速度之下,馬頭首當其衝地斷落在地,為他減緩了一點衝力。待他的胸膛即將被銀絲截為兩半之前,他運足內力,而纖細卻極具殺傷力的銀絲仍切入了他的體膚一寸,才頓然斷裂,而他也隨著無力的馬兒摔落地面。

  一干在旁等候已久的黑衣人見機不可失,隨即自一旁的屋簷跳下,等著要置他於死地。

  玄燮悶不吭聲,溢血的唇角抹著冷詭嗜血的笑,幽詭的墨色寒瞳更是噙著莫測高深的戲謔笑意。

  「不愧是鼠輩,連行事方法都跟鼠輩沒兩樣。」

  「住口,你死到臨頭仍不忘要嘴皮,看咱們如何收拾你,好為天地會的弟兄們報仇!」一干人嚷著,掄起大刀直往身受重傷的玄燮身上落下。

  「笑話,若是你們不惹本王,本王又豈會大開殺戒?」

  只見玄燮抬劍一抵,猛地一揮,迸裂出數道冷厲劍氣,傷人於無形之中;但這干人活像是拍岸浪潮,倒了一波又來一波,像是永無止境似的,砍得他精疲力盡、兩眼昏花。

  該死!

  左手揮著劍氣!快速地消耗著他的內力,只見胸膛上的血水早已滲透錦衣,染了一身血紅,分不清是自個兒的血,還是一干鼠輩的血。

  「弟兄們用不著怕,他的體力已到極限,現下已拿咱們無可奈何,咱們必須趁這當頭替弟兄們報仇!」

  見倒在玄燮周圍的溫熱屍體,一直在屋簷上觀看的人隨即跳下,激勵著萌生退卻之心的弟兄;而一干黑衣人在他的喊話之下,士氣大振,隨即住玄燮撲去,刀刀奪魂。

  玄燮遲緩地應對著,幽黑的眼眸一片迷濛!支撐他的,只有他的傲氣;然而,體力不斷地流失,畢竟寡不敵眾,他惟有襲上發號施令的人,打算先挾持他,保得全身而退。可惜他飄忽的身形甫逼上那人的身,卻被他輕盈地閃過,逼得他不得不先求自保。

  他一個翻身躍上一旁的屋簷上,踉蹌了幾步,卻又被發號施令的黑衣人擋住去路。

  「用這種手段未免勝之不武?」即使幾欲昏厥,他仍是邪氣地勾著笑。

  「兵不厭詐,是你自個兒輕敵。」那個人淡淡地回答,一身的殺氣,彷彿與他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這倒也是。」他淡笑著,心中暗忖著該如何逃出生天。在黑衣人向前跨上一大步時,他運足了全身的力道凝聚於長劍上,向前揮舞而去,劃出毀天滅地般的光痕,將那人擊落,隨即側身往一旁的屋簷跳去,瞬地消失在殺戮的黑夜中。

  「堂主?」

  一干黑衣人隨即狂奔至落在地上的男人身邊,一個個憂心仲仲。

  「我沒事……」安慰的話尚未說完,他隨即嘔出一大口血。「你們快追……他跑不遠的……」

  凌厲的劍氣雖然無法在他的身上留下傷痕,但是強勁的內力卻在剎那間震得他心脈欲碎。倘若不是用這種計策,只怕召集上百個弟兄對付他,亦只是白白送命罷了。

  可惡,想不到好不容易得知這韃了王爺下巡江寧,他卻無法完成使命,實是令他痛楚不已,比身上的傷痛更甚。

  下次遇見他,定要取他的命!

  「堂主!」見堂主已昏厥過去,一干人吆喝著。「快!快將堂主送回分舵,其餘的兄弟跟我來!」

  一群人七手八腳地架起黑衣人的身軀,快速地消失在靜寂的胡同市集上,宛如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

  夜色昏暗,褚紅色的大卷覆著烏靛色的雲膺,描繪出一片詭異的氛圍。

  玄燮單手持劍,另一隻手則搗著不斷溢出血水的胸膛,緊抿著唇瓣,足不點地地在屋簷跳上翻下,只為了甩掉身後的追兵。

  該死,他真是太輕敵了,儘管魂魄幾欲離體,神智迷離不定,他仍在心底不斷地咒罵著。

  這一切都怪玄燁,要他往長沙支援,卻又莫名其妙地要他往江寧來,讓他一時將心思全懸在肆意殺戮上,全然忘了兵不厭詐……好一個兵不厭詐,若是讓他再瞧見那個男人,他非要他的命不可,若是他還有命可以撐到那個時候。

  他仍在腦海中思忖著,一時腳下踏空,頎長偉岸的身軀直往地面墜落,重重地落在一幢樓閣後門邊。

  「真是天要滅了本王……」

  倒在後門邊的玄燮不再感到疼楚,只感到一身的麻栗,說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只覺得神魂幾欲抽離肉體。

  可惡,這一輩子征戰殺伐,從不曾如此狼狽過,想不到一趟江寧之行,竟令他傷成這副德行。

  霎時,天空雷霆大作,才一眨眼的工夫,便落下滂沱大雨,像是助他似的,沖刷著他沿路滴下的血跡;卻又感覺到沁冷的雨水淋在身上,像是冰雪鑽心似的痛得他蹙緊眉頭,想要撐起身子往一旁走去,卻又發現一雙手不管他怎麼用力,就是提不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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